剛才突然聽到消息, 她是真的慌了神。
周行訓卻不自覺地皺了一下眉。
他不太喜歡阿嫦這樣, 同他太客氣了, 顯得很生分。明明她會為別人那麼擔心……後一個念頭冒出來,周行訓眉頭擰得越發緊了。
但是一轉念,又鬆開了。
阿嫦是在鄭家長大的, 鄭淳說是表兄,但在阿嫦心裡大概同嫡親兄長沒什麼不同, 阿嫦的會為他憂心很正常。
鄭淳。
鄭謐回。
看著盧皎月皺著眉把那半杯蜜水放得遠了一點, 周行訓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殿外的時候、阿嫦低喚的那一聲大概並不是要喝什麼水了。
謐回……
正常兄妹之間,會以表字相稱嗎?
「陛下?」見周行訓神色變得奇怪,盧皎月不由輕喚了聲。
她倒是想起了周行訓在外面時的凝重的表情, 不由擔憂問:「是博州的情況很棘手?」
周行訓瞬間被拉回了思緒,立刻搖頭, 語氣輕鬆:「馬公緯就是被人當出頭椽子了而已。聽見南吳使者被放回去、不少人坐不住,也就他倒霉、被捅出來罷了。博州沒什麼難攻的,但是這一仗要贏得漂亮、贏得乾脆,讓那些人把冒頭的心思給按下去。」
盧皎月微怔。
博州叛亂的事原本的劇情里是沒有的,而周行訓的這句「南吳使者」也讓她立刻意識到了緣由,這是她被劫持帶來的蝴蝶效應。
不等盧皎月對此有什麼更深入的思索,就聽周行訓語氣昂揚地接上,「所以朕要親自去!」
盧皎月察覺到不對,抬頭看過去,正好對上一張表情過於燦爛的臉。
宛若籠養了一年、終於能被放出去撒歡的狗子。
這麼沉默地對視了幾個呼吸,周行訓像是終於意識到什麼。
盧皎月眼睜睜地看著他一點點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變成了殿外那嚴肅又莊重的樣子。
盧皎月:「……」
她可算知道周行訓那表情是怎麼來的了。
這人有毒吧?!!
政事堂的諸位宰相們的爭論最終被迫中斷,因為他們還沒爭出個結果來,博州已經旗幟鮮明地舉起了反旗。趁周遭全無防備,在短短數日之間便連下安鄉、武水兩城,根本沒有一點想要被招撫的意思。
這下子也沒什麼可商量的了。
打吧。
周行訓要親征這件事,朝中自然反對者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