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確實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在。
家族、名利、權勢……或許都不如一盞清茶,一盅鮮粥。
那點鬱塞的情緒一下子散了不少,鄭淳覺得自己的心情也明朗了許多,他壓低了聲音、娓娓道來,「我來博州的時候已是暮春,柳芽稍顯老了些,不過在水中浸過之後,仍是滋味甚美……槐花倒是開得正盛,宛若枝頭堆雪、香氣盈盈,可惜我是個不解風情的,便讓護衛摘了下飯,槐心甘甜,直接吃是一番滋味,蒸過之後又是另一番味道。我最愛它半熟的時候,既沒有蒸透了那般綿軟,又不似生時那般爽脆,只不過這次帶來的人實在不擅廚藝,火候總是把控不到……」
盧皎月:「……」夠了夠了!
哥,你不去當博主真是虧得慌。
不過聽鄭淳還有心思搞這些,她也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看起來處境不是太糟糕的樣子。
周行訓趕過來的時候正好撞見這一幕。
他愣了一下,立刻就抬手把那一群好不容易拾掇乾淨的親衛給揮遠了,「去去去,那邊守著去。」
這明顯親人敘舊的氛圍,他要是領著這一群人過去,立刻就能給攪和了。
那樣要被阿嫦記恨的,他才不傻呢。
自覺很聰明的周行訓完全沒有本人才是最大攪和精的認知。
他理了理衣服,大搖大擺地往那邊走去:他不一樣!他和阿嫦是一家人!!阿嫦的兄長也是他的兄長……說起來,第一次見大舅哥是不是要送點什麼?
但衣裳是剛換的衣裳,周行訓摸遍了全身都沒摸出點能送人的東西。
倒是摸出了一柄防身的匕首,刀是好刀,但是瞧著大舅哥不像是喜歡這類東西的人。
算了,下次再補吧。
周行訓倒是灑脫,他很乾脆地把匕首揣進了懷裡,大搖大擺的繼續往前,只是沒走兩步,腳下就頓住了。他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鄭淳那帶著笑意的面孔上,臉上的神色一點點消失。
……不是。
那不是看妹妹的眼神。
可不是「妹妹」,又是什麼呢?
懷裡的匕首不知什麼時候被拇指抵得出鞘,金屬反射的陽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周行訓低了一下頭,在那凜凜的鋒刃上看見了自己的眼睛。
……
哦,原來是心上人啊。
他異常平靜地在心底陳述著。
第38章 帝後38
某種刺骨的目光落在身上, 讓人打從心底生出一種寒意。
一股冰涼的感受在心間閃過,鄭淳的說話聲一頓,不由抬頭看了過去。
卻只見一片風吹樹影婆娑, 原地沒有一絲人影。
他疑惑地看了一圈, 除了遠處似乎又添了幾個守衛之外,好像沒有什麼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