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女眷的院子裡,全是一片劫後餘生的啜泣。
潘姨娘抱著兒子嚎啕大哭,羅氏實在沒什麼力氣罵她了。別說什麼蠢不蠢的,到了那個地步又有誰能冷靜下來呢?
她緩了口氣,有點兒腿軟地坐在旁邊的石階上。
轉頭看見旁邊怔怔發呆的人。
卓鶯確實在發呆。
剛才有一個抬頭的瞬間,她好像看見了故人……或許是太想了,以至於夢境和現實混淆了界限。
和一院子哭花了妝的女人比起來,發著呆的卓鶯實在顯得婷婷玉玉、像是出水芙蓉一樣清麗。
羅氏愣了一下,神色微微緩和,拍了拍人的手,溫聲:「你是個有造化的人。」
卓鶯還有點兒沒回過神來,聞言只是下意識地轉過頭來。
羅氏抬手理了理她的鬢角,「那老東西不是喜歡聽你彈琴?」
卓鶯這才回神,忙道:「只是一些微末伎倆,不敢污夫人的耳。」
「都這時候,還說這種話……哪還有什麼『夫人』?」她搖頭嘆息了一句,又忍不住啐,「那老東西活著的時候不省心,臨死了還把所有人都拉下水,真是孽造了一輩子,就該早早下去。」
卓鶯愣愣地看著羅氏。
羅氏這個主母對妾室並不苛待,卻也算不上可親、大部分時候她都不怎麼搭理人。卻沒想到,這時候是她撐住了所有的人。
羅氏倒也沒在意卓鶯的眼神。
她不撐起來怎麼辦?看這一屋子女人尋死的尋死、被糟蹋的被糟蹋嗎?她還沒那麼狠心。
她定了定神,略微握了握卓鶯的手,加重語氣,「那一位……好美人、喜音律。」
卓鶯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等終於意識到羅氏代指的是什麼人之後,她下意識睜大眼睛,不自覺地露出恐懼的神色,卻被死死地抓住了手。
羅氏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你不能、不能害怕他。」
既然都要搏,不如搏一個大的。
就算退一步,被哪個將領看上了,也好過前路渺茫、不知歸處。
是,那位不知名的「夫人」答應將人指給軍中將士。
但是未定下的事,誰知道結果?從博州到長安那麼遠,誰知道路上會發生什麼?倘若真的有事發生,一方是叛軍家眷,一方是有功將士,難道真的指望有人能替她們做主嗎?!那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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