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易把手裡那捲醫書都捏皺了,才緩緩地、一點點地鬆了握玉的那隻手。
倒是盧皎月終於從他這反應中意識到什麼。
她不由地笑了一下, 安慰:「沒關係。」
顧易像是沒反應過來, 臉上的神情還定格在又僵硬又不知所措上。
盧皎月略微蹲了一下身,將他手指夾住的布料拿出來, 小心地沒有碰到那塊玉。同時溫著聲解釋,「我知道你和許娘子的事, 議親的時候就說過了,你沒有騙任何人,無需覺得愧疚。那是你的過去、你的經歷,人就是由許多的過去拼湊起來的,不要為此慚愧。」
因為顧易仰著頭看過來的角度實在太順手了, 盧皎月簡直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未進化版男主的小腦袋瓜, 摸完了才覺得不太合適, 假裝無事發生地把手回去。若無其事地交代了句「早點休息」,就抱著外袍離開了。
顧易在原地呆愣半晌,醫書落在几案上,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頂。
沉默了一會兒,又看向那塊青玉, 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盧皎月那天之後再也沒看見顧易戴那塊玉了, 他在這方面總有點莫名的執著。
倒是顧老夫人那邊,不知道到底是顧易高價請來的大夫裡面真有神醫,還是因為被兒子的堅持打動,身體狀況真的有所好轉。
或許這兩方面都有, 但是還有點別的原因。
夜半時分,厚厚的簾帳里傳來一點低聲的哽咽, 守夜的小丫頭連忙點了燈去看。守在外面本就淺眠的玉胭也被驚醒,等進來之後看見顧老夫人的情況,立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老夫人這是又做噩夢了。
她讓小丫頭幫忙扶著人起來,自己抓著老夫人的手,等著人緩過來,這才遞了水過去,問:「夫人又魘著了?」
三年前,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顧老夫人經常這么半夜驚醒。但是都這麼久過去了,也不知是淡去了還是麻木了,她很少再如此了。
顧老夫人喝了口水,緩了緩氣,才慢慢地點了下頭。
是噩夢,卻不是故去的夫君和長子,而是留下來的小兒子。
她夢見易兒娶了新婦,夢見自己終於放心地去了。
但是卻看見了被留下的那孩子。
他確實好好活下來了,但是那冰涼又麻木的姿態、死寂得仿佛只剩下軀殼的眼神,讓人禁不住產生一種疑惑:他真的活著嗎?
她喃喃地開口:「我是不是做錯了?」
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玉胭不解,但是再問的時候,老夫人卻只是搖頭。
稍晚些時候,顧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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