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她沒了往日的堅韌,沒了一往無前的勇氣,也沒了捨棄一切的狠心。
她救不了東千風,也做不到殺了他。
心中的情緒越來越沉重,手中的劍再也凝聚不起殺意。
「啊!」
路歸月無力地扔下手中的劍,生平第一次毫無儀態地衝到東千風面前,哭嚎著捶打他的胸膛。
不用靈氣,也沒有鬼氣,她單純地用所剩不多的力氣捶打著東千風的胸膛。
撕心裂肺地哭嚎聲透露著無窮的無奈與委屈,比丟了糖果的小孩子還要幼稚。
荒郊野嶺的鬼哭聲哀怨淒婉,無端惹得陰風又添幾分悲涼。
這時空中響起了木板裂開的聲音。
聲音之細微堪比瓷花開片,不過還是被路歸月的耳朵捕捉到了。
聲音從東千風身上傳來。
她暫停哭嚎,淚眼盈盈地看向東千風。
東千風像個木樁一樣站在原地,他主動刺入胸口的那一劍在他身上留了一條長口。
傀儡之身流不出一滴血,衣衫掩藏之下,細微的裂縫在身上蔓延。
等路歸月看向他的時候,已經有兩條裂縫延伸到了臉上。
他這是已經變成一件可以損毀的物件了?
路歸月一時無法接受,茫然地摸著他脖子上的裂縫。
他是天道之子,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他的大氣運呢?
他還有自己的天命,怎麼會夭折在區區一根傀儡繩之下呢?
天命?
路歸月想到這裡,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測。
「怎麼會這樣?」
路歸月不可置信地揪著東千風的衣領,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東千風於她而言,幾乎是漫長的生命中唯一一顆香甜的玫瑰糖。
她才收到這顆糖,才品味到它流連唇齒間的甘香。
她以為這份感情應該會由心而始,也會體面地結束。
然而現實一如既往地殘酷。
他贈她以蜜糖,她卻返以砒|霜。
「我竟然是你的砒|霜?」
「是砒|霜啊……」
路歸月的臉還埋在他衣襟里,眼淚已經打濕了一大片。
令她絕望的是,無論多少眼淚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你固然有大氣運,你縱然背負天命,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