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冰,硬得出奇,是梁舒平生僅見的硬冰。
梁舒皺了皺眉,麻煩有些大了。他之前在這片冰場上合樂過兩次,當時就覺得冰有點偏硬,但是在正常範圍內的硬。剛才六分鐘練習時,他感覺到了滑速比之前快了一些,但是他準備第一個出場有些緊張,就沒放在心上。
該死的,自己如果在賽前發現,還可以和大獎賽賽組委交涉,讓人緊急處理。但是現在比賽已經開始,一切都來不及了。就是硬著頭皮也要滑下去。
大家都知道聖彼得堡的冰面歷來偏硬。大家練習時有所感覺,也只是以為是聖彼得堡的特色,卻不想是出了事故。
前天下班的工人卻誤開了強力製冷。巧合的是,昨天大獎賽沒有比賽也沒有公開訓練,無人發現。聖彼得堡冰場的冰,經過一天一夜的冷凍,和室外溫度的共同作用,變得更硬了。如果幾輪選手滑下來,大量的摩擦會讓冰面軟和一點。但是恰巧梁舒今天是整場比賽第一個上場的選手,只能硬著頭皮迎接全場最惡劣的條件。
梁舒把自己分成了兩半,一半按照肌肉記憶完成比賽,一半瘋狂地進行頭腦風暴。
硬冰對於梁舒的影響是巨大的。
硬冰不僅不利於跳躍旋轉,還不利於滑行。過滑的冰面會讓選手在壓步時吃不住刃,對他這種步伐繁雜,喜歡精細控刃的選手實在不友好。
怎麼辦,接下來的編排要不要調整?
他的定級步法還沒有做,來得及換簡單一點的。
更關鍵的是,後面還有兩個高難度跳躍等著他。
梁舒不同於R國式純力量派的選手,他是完美藉助滑行慣性的極致控制派。他的起跳需要精細的滑行助力,一點點偏差都會導致失敗。
要不然,降低後面的跳躍難度。換成不用滑行借力也能原地干拔的三周跳?反正有一個4Lz打底了。
不,不可以因為客觀原因退縮。
冰面條件不好,節目整體質量堪憂,就應該勇於上難度。硬冰對於點冰跳更加不友好。所以後面要以刃跳為主。原計劃的4S可以繼續完成。
梁舒下定主意,向預定的跳躍點滑去。但是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內,梁舒的鼻尖沁出冷汗。大腳趾在最初的鈍痛麻木過去後,在逐漸恢復痛覺。他仿佛能感受到,大腳趾在快速的紅腫脹大,流血的指甲陷在青紫色的肉中。腳趾甲就像一把帶毒的彎刀,狠狠地刺到梁舒的腦仁心尖。
疼,太疼了,好像有一把火在腳上燒。原來不光十指連心,腳趾也會痛到鑽心。
梁舒疼出了些許生理性的淚水,他一抬手把淚水和汗水一併抹去。
邢偉教練和波琳娜教練對視了一眼都發現了不對。如果說4Lz有個小失誤是正常的,那麼後面旋轉和步伐的生澀絕對不正常。梁舒的狀態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