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他在詢問裁判分數上的問題。運動員主動和裁判交涉,這很罕見。有沒有人懂唇語,翻譯一下。」
梁舒堅定地向裁判席走去,身後跟著一眾長槍短炮,全世界的轉播鏡頭都對准了他。
「扣分是因為超時。」裁判員指了指裁判桌上的秒表「根據精確計算,你的短節目音樂超時了0.8秒。根據規定,節目超時需要扣1分。」
梁舒被氣笑了,近身半步說道「這支短節目我用了將近一個賽季,曲目根本沒變化,結果到了賽季末,你說我的節目超時?還有比這更搞笑的裁判尺度前後不一嗎?那之前那麼多場分站賽還有B級賽是怎麼打的分?我記得至少您就在這個賽季做過我兩次評委。」
裁判員心虛地後退一步說道「這個秒表是這場比賽才引進的,我們也是按照規定辦事。不能因為之前犯過錯誤就不去糾正吧。」
梁舒盯著桌上精緻的秒表,心知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各方勢力有意無意間在米蘭布下天羅地網,只等他撞過來,趁他病要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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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節目賽後不久,大獎賽賽組委宣布,梁舒推遲了自由滑賽前合樂的時間,一時間外部議論紛紛,甚至有人猜測梁舒會就此退賽表示抗議。
短節目的兩次補救給梁舒的身體造成不小的負擔,他現在背部和膝蓋肌肉都有輕微的拉傷。波琳娜教練臨時從冰鑽俱樂部叫來最好的康復師,米蘭酒店的套房被改造成了臨時理療室。梁舒做完理療沒吃晚飯就回屋休息了,C國隊一行人無不擔心卻不敢多勸。
姜晚南和鍾鈺風塵僕僕地趕到酒店,C國隊一行人的心方才定下來。姜晚南正要敲門,卻被自家兒子摁住了手腕。
「我來。」鍾鈺目光堅定地說道。
鍾鈺推門進來。梁舒沒開燈,靠著床邊低頭坐著,雙腳在床邊晃晃蕩盪,他左膝蓋還纏著繃帶加壓固定。
鍾鈺蹲在床前,冰冷的雙唇輕輕地印在粗糙的紗布上。他半抬起身,又把一個吻落在抽痛的大腿肌肉上。
梁舒有點癢,又覺得有點舒服。他的腳趾蜷了起來,沒出聲。
鍾鈺低著頭說道「只是一種祝福的方式,它們很快就會好了。」
「我知道傷得不重。但是,我沒希望了。」梁舒擺擺手強笑了一下,低聲說道「鍾鈺,我現在很痛苦。呵呵,短節目最後一名。」
鍾鈺沉默地坐在床邊,心中大痛。梁舒這三年仿佛是刀槍不入的神,沒有什麼能難倒他,連這個國家隊都在依靠這個剛成年的少年。但是現在梁舒親口對他說,自己很痛苦。鍾鈺突然手足無措,按理他應該安慰梁舒說,你已經拿過花滑大獎賽的總決賽金牌了,大獎賽的一次風向不能抹殺你過去兩年的努力。但是同為運動員,他說不出那些看起來很簡單的漂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