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明白這個時候再說什麼也只是火上澆油,程旭依言停下了。
梁昶文指了指大門的方向,語氣竟然還是客客氣氣的:“麻煩你先離開一下,我要教育弟弟了,接下來是我們家自己的事。”
程旭沒有動,他甚至往梁遠旁邊又警惕地走近了一些,仿佛在防止梁昶文突然發難。
然而胳膊卻被人抓住了,程旭回頭看去,梁遠面色蒼白,對著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程旭嘴唇下撇,站在那裡僵了一會,最後還是離開了,只走之前匆匆在他旁邊說了句“我明天來找你。”
空蕩蕩的房子裡一時間只剩下兄弟倆人。梁遠不敢和梁昶文對視,只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瓷磚,他聽到他哥走過來的腳步聲,然後在他面前停下了。
“發什麼抖呢。”梁昶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冷得像刮骨的寒風:“剛才不還像苦命鴛鴦那樣依依惜別嗎。”
梁遠小聲道:“對不起。”
他的襯衫一角被從寬鬆的鬆緊帶褲子裡拽了出來,領子也歪了。梁遠一向是易留痕跡的體質,脖子上還有程旭剛剛印上的吻痕,不用照鏡子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墮落。
而梁昶文剛剛是看著程旭將手從他的褲子裡抽出來的。
梁遠餘光看見兄長的右手舉起來,他繃緊了身體閉上眼睛,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久到皮膚已經因為恐懼有了虛幻的刺痛感,那一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然後他聽見梁昶文問他,語氣平靜,像是海嘯來臨前那個風和日麗的黃昏:“你們上過床了嗎?”
第15章
梁遠一直都知道他哥對他有點過度保護傾向。
這個事其實由來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他出生之前——其實硬要說,梁遠在家裡應該是排行老三的,因為他有個姐姐。當時他的爸媽還不像現在這麼忙,兩個孩子都帶在身邊照顧。後來有個冬天,梁昶文帶著妹妹出去玩,回來之後女孩就感染了肺炎,一般來說這種病應該不會那麼嚴重的——這句話梁遠曾經反覆的從他的爺爺那裡聽他念叨過。但是不知道是幼兒抵抗力弱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送到醫院時孩子已經嚴重心力衰竭,在重症監護室里呆了幾天,最終還是沒能挺過去。
夫婦倆悲痛欲絕,當時還是小孩的梁昶文也大受打擊。一家人消沉了一年多,然後梁媽媽發現自己又懷孕了,他們覺得這是失去的孩子再次想要回到這個家庭,於是重新振作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妹妹的事覺得小孩子格外脆弱的原因,梁遠從記事開始,他哥就盯他盯的特別緊。爸媽不在家時,梁昶文在家寫作業,就逼著梁遠在他屋裡塗塗畫畫或者看漫畫,總之只有一條,不准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這也讓梁遠不知不覺中長成了一個過分聽話的小孩,直到他七八歲的時候,他哥生了一場病,高中的課業緊,他們爸媽又剛好處於事業上升期,於是不顧梁昶文的堅決反對把梁遠寄養在了鄉下奶奶家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