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那段時間在國外,梁昶文跟謝之靖沒有他在基本是不來往的,但是畢竟兩個人離得更近,梁昶文是發現了什麼嗎?就像現在,就像此時此刻的自己一樣?
梁昶文有跟他透露過什麼嗎……梁遠拼命地回憶,沒有,沒有,一切都正常——直到最後一次電話。
人對親人出事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總是印象深刻,在那場車禍之前,最後一次通話,他跟梁昶文抱怨自己學業生活上的煩惱,然後梁昶文說——
“有一件事,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
什麼事?
為什麼當時不能說,他要去確定什麼?
許城看著微微發抖的梁遠,擔憂地問:“小遠,你沒事吧?”
“不——我沒事,沒事。”梁遠回答,他將因為那個巨大、沉重的恐怖猜想而引起的戰慄強壓下去,抬起頭說:“許哥,你這邊能幫忙調出來我哥出事時的監控錄像嗎?”
“這個倒是不難,我爸的同事就可以幫忙。”許城說,他說:“小遠,你自己真的沒有問題嗎?”
梁遠臉色蒼白,但還是對著他勉強露出一個微笑來:“我自己可以的。”
“現在爸媽哥哥都不在了,”梁遠輕聲說,像是在對自己說那樣:“沒有人能一直在我身邊,我必須要堅強一些。”
晚上回家的時候謝之靖已經回來了,他帶了梁遠喜歡的蛋糕回來。吃過晚飯之後去,兩個人像往常那樣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肌膚相貼的感覺是溫熱的,他們在十幾歲的左端認識,見證了對方身高的抽條、家裡的變故、親人的離世,然後在十幾歲的末端戀愛走在一起。涕淚橫流的時刻,歡呼喜悅的分享,大學裡的每棵樹,那個講課不清楚的老師,不需要另外加以解釋就可以明白,跟彼此說話永遠可以略過前面那些描述的環節,因為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深的介入到你的生活裡面,誰能比我更懂你?
你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如同被切割掉就不能呼吸的肺。
“看我做什麼?”謝之靖問,他揚起一邊眉毛的神情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梁遠笑了一下,然後摟住謝之靖的脖子,輕柔地吻了上去。
謝之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雙手放在梁遠的腰上,聲音沙啞:“你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