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良過的,」任聞正用小拇指點了點黃瓜片,「做中餐的話耗時比較長,而我擔心你餓。」
「果然年紀大的比較會疼人。」顧方圓忍不住說。
「比年紀小的要好很多吧?」任聞正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
「當然,零星螢火怎能與皓月當空比肩?」顧方圓邊說邊笑,「體驗過你的好,我又怎麼會再懷念從前的故人。」
「……你也就這麼說說,」任聞正接過了顧方圓手中吃完了三明治而剩下的包裝紙,摺疊好放在了餐盤裡,「如果我今天對譚申下了狠手,你一定會埋怨我。」
「我當然會埋怨你,我可不想你因為這麼個爛人而觸犯法律、把自己折進去。」
「你不會心疼他?」
「心疼他做什麼?他今天過來,不就是來找打的?」
任聞正笑了笑,又遞給顧方圓一條濕毛巾,說:「他或許有很多苦衷和真相想對你說。」
顧方圓用毛巾擦了擦嘴唇,又擦了擦手,說:「你願意告訴我,那就告訴我,不願意告訴我的話,我也不想從他的口中知曉那些過往的事。」
「如果我告訴你,你或許會難過。」任聞正試探著開口。
「那就別說了,」顧方圓從善如流,他早就想清楚了,「有時候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愛我,我愛你,我們現在過得很幸福。」
「即使我隱瞞了你很多事?」
「即使你隱瞞了我很多事。」
顧方圓篤定地回答,任聞正看了他一會兒,低頭笑了笑,說「好」。
任聞正看起來不怎麼高興。
顧方圓理解他,他或許想攤開了將一切說明白,解決所有的隱患。
但顧方圓不想把一切都攤開了說明白,他對他自己並沒有足夠的信心,他不知道在知曉一切真相後,他還能不能心安理得地、毫無芥蒂地和任聞正生活在一起。
一直以來,他都對任聞正拯救他於水火之中心存感激,他在他最狼狽不堪、最懷疑一切的時候出現了,他帶他離開了令他傷心的地方,他帶給了他全新的、幸福的、安逸的生活。
在譚申再次出現以前,顧方圓從來都沒有設想過其他的可能。
比如,任聞正其實算計了譚申,某種程度上,他也是導致他狼狽不堪、懷疑一切的幕後黑手。
比如,任聞正一直在用各種手段阻攔著他和譚申面對面的溝通,以避免他的謊言被打破。
比如,任聞正帶著他去了那家酒吧,徹底斷了他和譚申在一起的可能。
比如,任聞正給了他很多次的選擇,但每一道選擇題都劃好了選項,而他只能一步接著一步,走向他規劃好的「幸福」。
顧方圓不後悔當年選擇任聞正,不後悔當年選擇離開申城,不後悔當年與譚申斷絕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