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如稷直起身,淡淡的喚了句:「朝棲。」
聽到那道溫溫柔柔的聲音,姜偃四腳並用飛快滾到了他腳後,抓著他的衣角噌噌噌竄到了肩上,咬開他的衣襟,往下一栽,一頭扎進了他懷裡。
聶朝棲穩穩拖住了掉進衣服里的小貓,半點不在乎自己整潔的衣服被爪子鉤得毛毛躁躁,被血蹭得到處都是。
感受到貼著胸口幼小的身體發著抖,他快速點了下頭:「我先回去了,大哥。」
他揣著姜偃,轉身離去。沒管身後人是何感想。
又被提溜回了床上,姜偃心裡有些忐忑,拿爪子捂著貓眼,偷偷看聶朝棲,擔心他是不是生氣了。
結果聶朝棲連句責怪都沒有,很平靜地拿來藥箱,熟練處理著他後腿的傷。
只輕描淡寫的叮囑:「不要亂動。」
姜偃默念他的名字,心底滿是疑慮。
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年少時的聶如稷,如果這是夢,那這就是貨真價實的噩夢。
而且,面前這個,好像是他師尊的弟弟?
給師尊當了這麼多年徒弟,他和聶家也打過不少交道,可從來沒聽任何人提起過,他師尊還有弟弟。
上完藥,聶朝棲摸了摸他的腦袋,修長乾淨的手指從耳後一路摸到了下巴。
姜偃本想保持警惕,奈何對方手法太專業,受限於本能,他瞬間淪陷在服侍里,翻了個身,舒服地眯起眼打起了呼嚕。
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連肚皮都露出來了。反應過來的姜偃如遭雷劈,渾身僵了一下。
小貓咪臉上出現了人性化的彆扭,把聶如稷逗笑了,「這麼點小膽子,見了我大哥連走都不會走,也敢亂跑。你就放心在這養傷吧,等你傷好了,我讓人放你出去,不然就憑你,十有八九要困死在聶家外的陣法里。」
知道小貓咪聽不懂,他這樣不輕不重的語氣,起不到教訓的作用,他又故意加重語氣訓道:「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你這種誤闖進來的野貓的嗎?聶家慣來的處置方式,都是套進麻袋裡,亂棍打死,再從後山的懸崖邊丟下去餵猛獸的,再這麼不乖,下次,我可不一定能這麼及時找到你了。」
對於他這種多半是虛張聲勢的恫嚇,姜偃琢磨了一下,十分悲傷地發現,聶家那些老東西還真幹得出來這種事。
別說他現在是只小貓咪,就是他還是人的時候,就聶家人看他和聶如稷站在一起時,那恨不得把他生吞了的眼神,估計也幹得出來把他套了麻袋亂棍打死這種事,何況一隻貓。
聶朝棲還要再說什麼,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
「公子,夫人來了。」侍女道。
聶朝棲對她吩咐:「看好它,別讓它跑出去了。」
然後就起身快步迎向院外。
那侍女關上了門,剩下姜偃一個人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