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霧酒身上的戾氣一下就弱了下來,慌忙拿手指給他擦著眼淚,「你別哭,別哭!」
姜偃只是默默抱著肚子流淚。
清冷淡雅的美人傷心欲絕,看起來已經認定了薛霧酒就是因為不喜歡他,還發現他「私自」孕育魔胎,才要挖他肚子。
薛霧酒只覺得自己冤得很。
見他這樣,他恨恨錘了下床:「我不動你了還不行嗎!」
「『強行』?『暗中動手腳』?姜偃,到底你是傻子,還是我是傻子,這種事是你強行暗中動手腳就能成的嗎?」薛霧酒胸中縈著股悶悶不樂的鬱氣,「你告訴我,秘境之中,我的『眼睛』到底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第六十二章
所有對仙途有所求的正經修士,無論是男修還是女修,為了保證自己身體裡的靈氣不被混入一絲雜質,都斷不會去孕育子嗣。
這對他們來說,就等同於與飛升無緣。
更別說讓魔氣進入修士寶貝得最緊的丹田,那處更是容不得一絲污穢之物沾染。
姜偃又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修,孕育魔胎就只能以自己血肉靈氣餵食,直到魔氣在體內凝結成珠,脫離修士肉身,再交由提供魔氣的魔修帶在身邊用自己的氣息溫養孵化。
修士與魔修有染,本就於身體有損,他還要育魔胎——
此事何等艱難,又有多驚險,根本不像他說得那麼輕鬆!沒有魔修配合他,日日夜夜將魔氣哺給他,這事根本成不了!
薛霧酒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姜偃在撒謊。
他有些心疼地摸著他微白的臉,眼底浮現凶戾:「定是另一個『我』拿花言巧語哄騙得你答應給他育魔胎的!」
暗中覷著他的臉色,想知道自己矇混過關了沒有的姜偃,見他神色越來越難看,還以為自己撒謊被看穿,結果就聽見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他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這話聽起來哪裡有些不對勁。
「另一個你,不也是你嗎?」
為什麼在他口中,卻像是一個別的什麼人一樣?
薛霧酒立馬咬牙切齒反駁:「那不一樣。完全不一樣。」
他捧起他的臉,一頭青絲紛紛洋洋垂落在姜偃的肩頭,一隻手手掌撩開他額前的頭髮,露出那一片藏在陰影下的光潔皮膚。
然後就這樣毫無徵兆地低下頭來,輕吻了他的額頭。
姜偃被他這一舉動驚得停了啜泣,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床上一樣,一動都不敢動。
直到額頭上那一抹溫熱柔軟離開,他睜開眼,看見薛霧酒一臉憋悶的告訴他:「現在這樣親密觸碰你的人是我,你當初主動吻的是我,許諾結下姻好,定終身的也是我......除我之外,其他神魂都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些事,只有我是親歷者。」
說到這裡,他像是要被氣得背過氣,又像是傷心到了極點,喉嚨里發出一聲細微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