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
學生們竊竊私語,自以為隔著十萬八千里,他們的談話不可能傳得到封不言的耳朵里。
站在封不言身後的蘇枕閒看著面前一動不動,懶懶趴在欄杆上的男人,開口道:「師尊,等下我會去告誡師弟們,不可私下議論城主大人。」
身前的人像是化身成了一座雕塑。
許久,才開口:「不必。好久沒從別人口中聽見他的大名了,我都快忘了他叫什麼了。」
封續流啊......
封不言心中湧起一股惆悵。
封續流那個人,是封家當時那一代好不容易才有的老來子,還是獨子,出身金貴,身體卻不怎麼好,封家人打小對他就是沒有不順著的,就這樣也沒把封續流的脾氣養壞了,人活得通透清澈,是當時除了聶如稷之外,看著最接近『仙道』這一詞的人。
不對。在封不言眼裡,那人可比聶如稷像個神仙多了。
因為封續流身體不好,一般錘鍊筋骨的修道方式用不了,最多只能活到二十歲,所以封家格外急著求仙途,求飛升,最少也要讓封緒流先飛升,否則他就要死了。
也因此,封家是當年屠魔戰最積極的一家。
封緒流本人卻看得開,他不過十五歲,還是個少年,就做了封不言的養父,悉心培養,早早為封家做好了打算。
那人比起封不言,也才只大了三歲而已。
只可惜封家努力那麼長時間,封緒流最後還是死了,封不言也跑了,算是誰都沒落著好。
想到這裡,封不言總覺得胸前嗖嗖灌著冷風一樣刺得慌。
要是封緒流還活著,會傷心麼?
身後蘇枕閒平靜溫和的眸子閃了閃,心道,騙人。
要是真忘了,昨夜夢裡就不會喊那個人的名字了。
不想再在這事上繼續說下去,蘇枕閒道:「師尊有意收下木寒?」
「他很拼命,能拼成這樣,所求也必定不小。盯著他點。」
「師尊......可是以己度人,才有此推測。」
封不言本人當年在封家做養子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拼命。
封不言白布下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蘇枕閒裝作什麼都沒發現,繼續道:「如今天下風平浪靜,哪怕他心裡有所求,應該也不會是什麼大事,師尊不必太過憂心,弟子會顧好師弟師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