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甲子內力大損,如今的心明鏡面容浮現老態,終是不復當初青春不衰,少年之姿。
「裴施主焉知如此非小僧所求?」心明鏡微微一笑,「哀莫大於心死,救人一心,比救人一身更加功德無量,施主無論如何選擇,小僧都衷心祝願,樂見其成。」
「多謝大師,弟子這輩子有緣得見大師指點迷津,醍醐灌頂,乃是三生有幸,若有來世,弟子定結草銜環以報!」
裴昀亦是一笑,雙手鬆開,茭杯驟落,一陰一陽,正是聖杯。
自此,剝開迷霧,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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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裴昀將箱底塵封三年的斬鯤取出,寒光凜凜,切金斷玉,鋒利如昔。
她正坐在房前矮階上擦拭長劍,只聽不遠處樹叢亂石中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枝叢掩映下,那灰色僧衣一角與那珵光瓦亮的頭頂在夜色中格外顯眼。
「別躲了,我都看見你了。」
「又被你發現了。」
那人不滿的嘟囔了一句,吭哧吭哧從樹叢里爬了出來,是個年輕的和尚,只見他僧袍寬大,瘦骨嶙峋,臉色灰白,眼底烏青,等閒不同人對視,可一旦望向誰,目光又直勾勾、死釘釘,看得人心裡發毛。
「我不是說過,你下次要記得把光頭也藏起來嗎?你能看見我時,我自然便看見你了。」裴昀笑道,「正命。」
「很亮嗎?」正命愣眉愣眼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含糊不清道,「爹不讓剃,師父說要剃,不知道聽誰的,我覺得好冷,下回包上......」
裴昀上山之後,也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讓正命接受自己,見到她時不發瘋犯病的,如今他待她,與待心明鏡和正志差不離,只是他時常自言自語,念念有詞,她幾乎都聽不懂。
「你找我有事嗎?」她溫聲問道。
「師兄說,你要下山?」
「是啊。」
「他說,你是傻子,比我傻。」
裴昀失笑:「是啊。」
正命愣了愣,而後嚴肅道:「這樣不好。」
「可事已至此,我別無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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