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詩熒點點頭,道:「喜歡呀,若是有機會能遊歷四方,走遍大晉的山山水水,那便更喜歡了。」
說著江詩熒還一一給他列舉,想看渭州的山,稽川的水,漠北的荒煙,東嶺的草原...
若是不打斷她,她簡直能一直說下去。一看就是真心嚮往,而不只是附和他。
陸昭霖挑起眉,問道:「那阿熒進宮來了,可後悔?」
如果江詩熒只是嘉宜縣主,想要出京去各處遊玩,雖然也可能遇到些阻礙,但還是有很大希望能夠實現。
然而一入宮門深似海,這話並不是說著玩的。後宮女子,別說遊歷四方了,連出宮門的機會都是屈指可數。
江詩熒卻連猶豫都沒有:「阿熒不悔。」
「這是為何?」
「不管進不進宮,阿熒總歸是要嫁人的。若是不進宮的話,去何處尋陛下這般文治武功無一不通,還俊秀非凡的好夫君呢?」
江詩熒臉都紅了,但是眼睛卻亮晶晶的,毫不迴避,直接盯著他的眼睛回答。
這眼神,讓陸昭霖相信,她口中所說並非阿諛,全都發自真心。
「不能四處遊歷,不會覺得可惜嗎?」陸昭霖問。
他知道江詩熒不同於一般閨秀。
他見過不經風雨的名貴花朵,金絲籠里精心豢養的美麗雀鳥,那是皇后、是貴妃、是慧妃,是這後宮裡一個又一個女子。
她們各有不同,卻又似乎沒什麼不同。這後宮,於她們,固然是籠子,卻也是遮風擋雨的屋檐。
但是江詩熒,她更像崖邊的樹,天上的鷹,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她不需要籠子,也不需要屋檐。
大晉早年,是有女子為將的。江詩熒若生在那個時候,想必能一展所長。陸昭霖有些為她可惜,卻又暗戳戳的,有些慶幸。
他第一次在壽康宮見到她,就動了心思讓她進宮。而且他相信,任何一個男人站在他這個位置,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決定。
但是他也是發自內心的想知道,她願意嗎?她會遺憾嗎?
江詩熒表現得非常坦誠,她點頭道:「說實話,是會有遺憾的。」
陸昭霖心裡有些失望,又覺得理所當然。
但是很快,又聽江詩熒說道:「可是這世上,哪有所有的好事讓一個人全占了的?阿熒已經有了如此的美貌,有了出眾的武藝,有太后娘娘的疼愛,還有了陛下這樣的好男兒做夫君,若是還想著能夠自由自在遊歷四方,也太過貪心了吧?」
陸昭霖聽她如此說,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哪有人這樣直白地夸自己美貌的?」
「阿熒只是實話實說。」江詩熒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好好好,你只是實話實說。」陸昭霖點點頭。
江詩熒猛地靠近他:「那陛下您說,您難道不覺得阿熒美貌嗎?」
她膚白勝雪,兩頰粉若三月的桃花,眸中波光盈盈,唇不點而朱。
這樣的一張臉陡然在眼前放大,陸昭霖一時間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唯恐驚擾了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