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好色則慕少艾,風頭正盛,還如此肆無忌憚。
宋稷細細端詳,瑞眼微眯,「沈卿,當真給我出了一道難題啊。」
第069章 東廠督9
君主的寵信,向來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說不準上一刻還是心腹,下一刻會不會就成了逆賊。
眾所周知,太.祖時期,旻朝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宰相,就是那麼個被安上「造反謀逆」的罪名廢職的倒霉蛋。
聖上有心要治,丞相都不能倖免。更何況依附皇帝的宦官。
處理完並不要緊的要緊事,沈言繼續編纂開了個頭的刑訊守則。
本來這事並不迫切,但人之將死,哪怕是他,也想留下點什麼。
哪怕十有八.九,不見天日。
跟時間以及所謂既定的天命搏命,倒是會有種還活的鮮活的錯覺。
餘下,便也就日復一日地活著,然後死去罷了。
扔掉無聊的遐想,沈言垂眼。
自古刑法不分家,有功即賞,有過罰之,西周有《呂刑》,各朝有各律,當朝律法承前朝,囊括了方方面面,他沒資格,也沒本事做那修改律法之事。
況且,這裡的刑,是刑罰,懲戒違反律法的人,以儆效尤。
他要寫的刑,是刑訊,通過處刑得到口訊,是為審訊。
正如棠朝酷吏編纂《羅織經》,將審訊逼供,誣告陷害總結成冊,變成了一門學問。
他也有相似的想法。
毛毫沾了墨汁,落在空白冊子上。
一心二用。漫不經心地落下寥寥幾筆,他當然知道,最近張揚的行徑,會引得多少文臣忌憚不滿,狀告他的罪行,以此試探聖上的心意。
至於罪行,不出意外,肯定又是通敵叛國,謀逆造反之類的重罪。
從古至今,想要徹底整治一個人,無論是誣告,還是確有其事,都要收集罪狀。
縱觀所有罪行,唯有謀逆,情節嚴重,似是而非,界定寬廣,所以廣受偏愛。
結黨營私是謀逆,說了些含糊的怨誹之言是謀逆,甚至在胡商攤子前多看兩眼多說幾句也能說是謀逆。只要皇位上的君王還想要江山穩固,哪怕是捕風捉影,也不會放任不管。
一旦有那麼點懷疑的念頭。
其他不經意的小事,也能被翻出來,說是早有先兆,坐實了罪名。
收集證據,落實罪名,有時候是極其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