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清靜的院子今兒格外熱鬧,急促的腳步聲時常會在耳邊響起。
陸玄之躺在床上,渾身都已濕透,臉上的淚痕灼紅了他的眼角,一抹曾青色的身影在不斷的來回徘徊,齊夫人隔著屏風看著心裡如同萬蟻噬心。
「你當真看清楚了是皇后娘娘送來的東西?」齊夫人攥緊手中的錦帕,看向一旁的柳風。
柳風垂眸,並未言語,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就告訴了她所有答案。
齊夫人頓時一陣心驚,手中的錦帕都快被她撕出一個窟窿。
陸玄之疼得發出的嗚咽聲也讓齊夫人更加心驚,看來皇后娘娘是知道了都怪她太天真了。
頓時齊夫人只覺一股冷意直襲眉心,若不是有容溪攙扶著,只怕是連這點體面都沒有了。
屋中青煙環繞,大夫在裡面也是忙得焦頭爛額,這男子生產他們也從未接手過,當下陸玄之胎位不正,扶正胎位以後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藻井凝塵,清香四溢襲袖襲肩,更是有無法打破了沉靜,青煙覆地,齊蕭衍身穿玄青色白虎圓領窄袖長袍,身別一把虎頭寬刀。
「眼下各地的南疆細作都在發往京城的路上,洗髓的法子也已經分發下去。」
齊蕭衍垂眸拱手,跪在地上面對龍椅上的男子,眸中始終帶著敬畏。
周延鈺翻看著手邊的奏摺,眉宇間流淌著如同這青煙般的飄渺平靜,身著黃栗留色圓領大襟,頭戴金絲翼善冠,一雙眸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奏摺。
隨後輕輕合上,輕嘆一聲,在碩大的殿中,久久迴蕩不散。
「大理寺少卿已經將陸玄溪的罪證呈上,月溪容理應妥善安置。」周延鈺重重地嘆息一聲,只能說造化弄人,終究是他留不住人才。
周延鈺淡然的瞥他一眼:「近日來南疆的細作接二連三的騷擾百姓,倘若在押送途中又想要逃跑的就地處決即可。」
周延鈺的聲音如同那遠山中的一聲吶喊,齊蕭衍被震得有些恍惚,只能點頭領命。
吱嘎一聲,身後襲來陣陣清風,齊蕭衍眸光一閃,周延鈺抬眸看著門口走進來的小太監。
小太監行至跟前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周延鈺臉色陡然一變,看著小太監的神色好似在說當真如此?
「奴才哪裡敢欺瞞君上啊!」小太監垂著腦袋,一臉賤嗖嗖的笑,周延鈺的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齊蕭衍!」他喊了一聲。
「臣在。」
「你快快回去,玄之今日生產。」周延鈺擺擺手,齊蕭衍抬眸,眸中帶著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