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把劍,已隨風而去的往事此刻再次襲上腦海。
他努力的收了收心思,他緊緊握住劍柄,光影下陸玄之的輪廓映射在一旁的牆上,眼尾泛著猩紅。
「多謝。」陸玄之乾癟的唇輕輕撥動,他實在是想不到還能說什麼。
這把劍就在身邊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念想吧,看著劍鞘上刻著的名字,指腹輕輕划過。
夜幕初垂,銀月襲空,盈盈晚風檐鈴入耳。
伴隨著夜色,車夫也踏上了回程之路,陸玄之將屋子打掃一圈,翠微隨風,竹林隨風簌簌聲起。
靜風月下樑下逢,清燭悠長漫微酥。
盈盈暗香倦輕紗,清燭風曳卷珠簾。
飄渺如絲,珠簾輕曳,齊夫人已是強弩之末,僅憑著一口氣吊著,容溪依然在床前伺候著。
「容溪…」齊夫人格外費力的喊了一聲,容溪邁著小碎步爬到齊夫人床邊。
齊夫人目空一切,眼前的一切早已灰白,她知自己大限將至。
顫抖的抬手,容溪趕緊握住:「夫人,將軍已經在趕回來的路上了。」
容溪眼眶濕潤,看著齊夫人的狀況,她一時間有些束手無策,她不知,齊夫人若是離開了她還能去哪裡。
「容溪…」齊夫人不斷的喊著她的名字,齊夫人看著眼前模糊昏黃的一切,就連耳邊的聲音也好似一陣清風。
「夫人,將軍馬上就快到了。」容溪緊緊握住她的手,此刻眼淚順著臉頰滑過。
「你告訴蕭衍,我怕是等不到他來了,人生一世,萬不能走錯了路,披掛腳踏屍萬河,桑麻戲鈴卿不復。」
齊夫人撥動著乾澀的唇瓣格外吃力的說話,容溪緊緊抓著她的手,此刻她已經哭成淚人。
「夫人,撐住,撐住。」容溪心裡暗暗想著。
齊蕭衍夾緊馬肚,厲風過耳,隨風的眼淚消散於風中,乾澀的眸讓他眼尾格外的紅。
到了齊府,他從馬背上跳下來,滿身的厲然之氣還未褪去,跑得過於匆忙,一個趔趄狼狽的摔在地上。
顧不上疼痛齊蕭衍直奔娘親的院子。
春日濃光盛,百草暗扶蘇,入眸去,滿地荒涼。
猛然推開房門,屋中的飄渺的青煙湧入窗外,齊夫人眸中為數不多的光映入了齊蕭衍的影子。
「娘!」齊蕭衍大喊一聲,齊夫人淡然一笑,眼淚划過眼角染了青絲,還是緩緩地合上了眼。
「娘!娘…」齊蕭衍的聲音擊破了屋檐下的寧靜與沉悶,齊夫人的手緩緩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