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容溪悽厲的喊聲傳出,伺候在院子裡的人紛紛跪下。
「娘!」齊蕭衍仰頭一聲長嘆,隨後便是不顧身份的放聲大哭,不知為何在眾人哭喊中,齊夫人經常盤弄的翠綠佘太翠也崩壞,珠子散落一地。
齊蕭衍趴在床邊,銀甲上還有血漬,屋子裡哀嚎一片。
不多時齊夫人病逝的消息傳遍整個京城,就連皇宮裡也聽到了些風聲。
碩大的殿中,涎香繞袖,他抬起硃砂筆氣定神閒的批閱奏摺,靜香覆地。
啪嗒一聲,他手裡的硃砂筆不知為何突然一分為二,周延鈺重重地喘了口氣。
不知道這天下會有如何動盪,周延鈺垂眸,眸中情緒黯然,襲上眉目的睏乏疲憊更是讓他雙目乾澀得緊。
齊府上下忙活著給齊夫人送葬,以往還有些春色的院子,眼下滿地荒涼,齊蕭衍褪去滿身銀甲,只不過一夜之間整個人變得有些邋遢,雙眸脹痛久久不散。
披麻戴孝,挺直了腰板跪在靈堂中,鼻息間是濃濃的香燭味,府中一眼望去,白紙燈籠高高掛,白帳垂紗,整個宅院都身處一片陰霾之中。
陸玄之穿著千山翠色的交領長衫,與春色相比,他倒是像極了懸於屋檐上的白雪,白髮被清風拂過,一抹暖陽輕緩的落在他身上。
踏進齊府的門,迎面而來的一陣冷氣讓他的臉色白了幾分,雙眸也有幾分乾澀。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靈堂,燈油之下靈牌上的字讓陸玄之恍如隔世,明明前幾日他們還說話的。
陸玄之的眸瞬間變得朦朧,靈堂中的一切都有些看不清。
他重重地喘息一聲,身後傳來一陣酥麻之意,還帶著一陣涼意,眼淚無聲無息的滑過他的臉頰。
齊蕭衍的背影在風中顫慄,陸玄之垂眸,靈堂中的香燭有些熏眼。
「撐住。」陸玄之輕輕撥動唇瓣,齊蕭衍眸光一凝,抬眸對上他的眼眸。
齊蕭衍原本很驚喜,轉而眸中的情愫暗下,苦笑一聲,他們已經和離了,清燭輕渺,陸玄之突然跪下同他一同跪下。
齊蕭衍的氣息有些抖,他有些詫異陸玄之為何要這麼做。
「齊夫人生前於我有恩,為她守孝應是我該做的。」
陸玄之將自己眸中的情愫壓下,儘可能的看起來平靜,齊蕭衍聽到這話眼眶濕潤,眼淚滴落這一刻他跪在地上開始旁若無人的哭。
陸玄之咽咽唾沫,看著齊蕭衍這般他真的做不到視若無睹。
他湊近,輕輕地攙扶著他,齊蕭衍卻一把將他緊緊抱住,整張臉埋進他的頸窩裡。
「我沒有親人了,沒有了!」哽咽的這句話也惹得陸玄之眼眶紅了,他輕輕的抱著齊蕭衍。
此時高聳如山的男人在他懷裡哭得不成樣子,陸玄之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輕輕地拍拍他,興許這樣他心裡能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