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希玉低聲笑道:「……千倍、百倍地快活。」
鍾淳感覺自己的腰帶在那人掌中倏地一松,心中恐慌到了極致,眼淚在眶中直打轉。
他無聲地在心中吶喊著:誰來救救我!
丞相、三哥、陳儀、秦姑姑、小良子……
是誰都好!誰來救救我!!———
可惜這種荒無人煙的山林,根本沒人會從天而降地將他救走。
正在他心生絕望之際,忽然望見了空中的月亮。
彼時暮色四合,那輪缺了一角的月兒淡淡地懸在松枝之上,遺世獨立地浮在天邊,地上的人兒仿佛只要遙遙地望著它,心中就能獲取無窮的平靜與力量。
鍾淳望著那輪朦朧的月,腦海中忽然神奇地湧現出了張鄜的身影:
那人在桌案前被燭火映照的側臉、那人編滾燈時垂下的眼睫,那人在無名墳冢前孤坐的背影……
此時此刻,他的心裡仿佛憑空生出一股堅若磐石的力量,一股足以對抗任何人、任何事的力量——
鍾淳深吸了幾口氣,趁著夕光往四處張望了一圈,最終將目光鎖定於一道陡峭的山坡上。
他記得這個山坡!上邊栽滿了柏樹,盡頭便是圍場外邊停放各家馬車的地方,只要從這裡爬上去,他就能逃到有人的地方了!——
於是他一面推開喬希玉壓過來的唇舌,一面佯作著急道:「你別脫我褲子!我想……我想小解了!」
喬希玉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壞笑道:「想小解?沒事,就在這尿,我不介意。」
「一會兒等你被我弄舒服了,說不定也會忍不住小解的。」
鍾淳被這死斷袖的污言穢語給噎住了,一計不成又心生了另一計:「……你既知我和丞相關係匪淺,怎地還對我作這種事?!難道就不怕丞相知道嗎?」
「噢?」
喬希玉聞言果然動作一頓,他是風月場中的老手,方才微微一探便知鍾淳還只是個未經人事的雛兒,故意編排他與丞相的床事也是為了逗他,豈料這小殿下自己還主動將張鄜這尊大佛給搬了出來。
「既是關係匪淺,你一定睡過丞相的榻了?」
鍾淳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方才的畏懼蕩然無存:「我自然睡過,還睡了不止一次。」
「丞相府里的是冰簟床,被衾是金縷織的,睡起來可舒服了。」
「床榻外還圍了一張秋香帳,帳角繫著四串碧色寶珠琉璃,若你不信,大可親自去丞相主臥里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