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靜蕩蕩的,只有馬車骨碌碌的顛簸聲。
他咬著牙戰慄了幾下,閉著眼將最後一件裡衣也褪了,整個人仿佛被強迫剝去花瓣的花,在那人的視線下暴露出脆弱的蕊心來。
張鄜的目光驟然一沉。
只見鍾淳那青澀的少年軀體上竟出現了性、事才會有的施虐痕跡——
白膩如玉的頸子赫然現著一列清晰的齒痕,肩頭上有幾處還被人給興奮地咬出了血,殷殷地彰示著施暴者喪心病狂的占有欲。
甚至連他的腰腹與大腿上也交錯著可怖的青紫指印。
第33章 風腥(六)
「……誰做的?」
鍾淳第一次見張鄜露出如此難看的臉色,呼吸霎時亂了。他以為是自己又犯了錯,下意識地要往角落躲藏,身後卻被那隻大手給擋了一下
「喬希玉——」
張鄜的聲線極低,眼中似蘊著冰冷的怒火:「他好大的膽子。」
自喬敦受封秦國公後,喬氏一族便好似龍登青雲一般,借著這股東風扶搖直上了。不僅在朝中的行事越發無所顧忌,明里暗裡打壓京中非喬黨的士子,還常假借聖上垂恩之意,作些欺世盜名之事。
儘管鍾淳在數位皇子中不算出挑,但仍是聖上血脈相連的親子。如今儲君之位還懸而未決,這喬希玉便竟敢公然蔑視皇威,對大宛皇子作出此等齷齪欺侮之舉,若是待四皇子當真入主東宮,這天下可還是鍾家的天下——
「他笑我跛腳!還故意用箭射我!……我踢他踹他咬他……但還是打不過他,就只好逃走了……」
鍾淳偷偷覷了一眼張鄜的神色,擔心那人會因此看不起自己,小聲地辯駁道:「不對,我不是逃走的,我還往他手背上痛快地扎了一箭!……哼,那個死斷袖心眼太壞了,痛死他活該!」
「如果我的劍術和騎術再好一些,就不會被他們欺負了……」
話說到一半,鍾淳的喉嚨突然啞了火,只怔然地張著嘴,眼睜睜地看著張鄜傾身替自己披上了外裳,彎下身地將腰間的系帶給緩緩束緊。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相近,那股清冽性苦的檀香似一陣幽幽的霧,將他從頭到腳都溫沉地浸裹在其中。
「……」
鍾淳大氣都不敢喘,四肢被那人輕微的動作激得陣陣酥軟發麻,生怕自己嘴唇稍一哆嗦便會擦過那人的鬢角。
「這與殿下的劍術與騎術並無任何關係,一個人若是常年作惡,且不必經受承擔作惡所帶來的後果與代價,那此人日後行事將會更加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這種人想欺侮誰,就欺侮誰,全無道理可言。你不必責怪自己,錯不在你。」
張鄜替鍾淳系好衣裳,見那小殿下不知何時已然僵硬得如一座石像,抿了抿唇正欲再說些什麼,便聽見帘子後有人輕輕地敲了敲車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