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淳移不開自己的目光,只看見張鄜的手臂上霎時騰起數道如虬般的青筋,斬白蛇劍泛著寒光,在臂上狠然一划,汩汩的鮮血頓時從劍口奔流而出——
佛殿中靜了一瞬,隨即便是一陣地動山搖般的震顫!
數百個失了魂智的僧陀仿佛嗅見了什麼攝人心魂的氣息,遠比方才聽見鐘聲時還要激動百倍不止,戒刀上的金環發出「嗡嗡」顫鳴,齊齊向佛殿中心的張鄜俯身撲去。
鍾淳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心口一窒,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起張鄜留給他的那個拇指大小的瓷瓶:
那裡面根本不是什麼至陰至毒之物的血!
……那是——張鄜的血!
……
「如你所願,般若母甦醒了。」
海中的漁船上,一個黑衣黑面的人撐著傘立在雨中,望著遠處深陷在火海中的無色天,也感受到了那無形中天塌地陷的動靜。
「如此大費周章地將張鄜引入局中,甚至犧牲了難陀與三千僧眾,只是為了那一隻小小的蠱蟲?」
他身旁戴著青色金剛面具之人笑了笑:「那可不是『小小的』蠱蟲呢。」
「蠱是百蟲之王,而般若母是九千九百九十九種蠱中的至毒,乃是我教中獨一無二的至寶,奈何先前陰差陽錯之下竟種到了張鄜身上。」
黑衣人道:「噢?按你這麼說,這蠱一甦醒,張鄜不就必死無疑了?」
臉覆青色面具之人搖了搖頭:「我倒希望如此,但這般若母屬於情蠱的一種,中原人管它叫什麼?『有情痴』?名字取得倒是不錯,真要致人於死地還需要費上不小的功夫,起碼張鄜本人得有自尋死路的覺悟才行。」
黑衣人聽得雲裡霧裡,但又不想出口詢問什麼是「自尋死路的覺悟」,只是緊緊抿著唇。
「但是今日此番能讓般若母催動一次,這些人的犧牲起碼還算有價值。」
那人勾唇笑了笑:「我滿意得很——」
作者有話說:
掃黃的時候順便禁了個毒除了個害,丞相真是正道的光!
第55章 雨鏽(十三)
黑衣人道:「依你之言,般若母甦醒之後張鄜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催動此蠱的意義又在何處呢?」
那青色金剛面具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有趣啊。」
「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