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掃興了吧。」
有侍從從遠處走來,好幾個人上前圍住了他,正在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侍從還不清楚情況,只能委婉地先安撫人群。
但大家並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有些焦躁起來。有些喝大了的,甚至互相推搡了起來。
在事態似乎就要變得一片混亂的時候,一道高昂的,仿佛從遠處傳來的歌聲瞬間撫平了大家躁動的心。
聽不出這歌聲唱的什麼,像未知國家的語言,又像是輕聲的呢喃,聲音嘹亮,引人入勝,大家的臉上都露出陶醉的神色。
接著,甲板上一個又一個的人跌倒在了地上,像是都熟睡了過去。而那歌聲還在繼續著,它似乎穿過了甲板,來到了遊輪的內部。從大堂開始。一層又一層。一層接著一層、不管呆在什麼地方的人,在歌聲入耳不久後,都如同甲板上的人一樣,倒在了地上,變得毫無意識。
休息區中還在熬夜聊著天,玩著遊戲的人也不例外,雖然房間的燈還在開著,但無一人是清醒的狀態。
海豚的叫聲似乎在歌聲響起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見了。
遊輪燈火璀璨,但卻寂靜得十分可怕。
羅送至夢鄉中醒來,他總覺得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好像有誰在召喚他一樣。
但他就在臥室里,這裡隔音很好,根本不會有聲音能傳進來。可是靜靜聆聽,羅送的確聽到了一道很奇異的聲音,或者說歌聲。
羅送從床上起來,來到了落地窗前——每個上層休息區的房間,都會有一面極寬敞的落地窗。
順著落地窗,羅送看到了甲板處的情形,也看到了躺了一片的人。同時,也更清晰地聽到了那道歌聲。
那道歌聲用著陌生的詞語陌生的音調在哼著,羅送應該聽不懂才對,但他卻聽懂了,仿佛與生俱來就是能聽懂的一樣。
羅送覺得血液好像有些涌動,有什麼東西在海里召喚他。他偽裝成人類的黑色瞳孔在這一刻變回了碧綠色,透過玻璃,羅送看到自己的瞳孔成了奇異的豎狀。整雙眼睛,透著一股神秘冰冷的氣息,與白天時的冷漠是完全不一樣的,裡面沒有一絲的情感,冰凍如寒潭,如同冷血的野獸,對一切漠不關心。
羅送按在玻璃上的手臂,逐漸浮現了一片片漸藍漸綠的鱗片,魚尾也在若隱若現地浮現。在魚尾就要真切地代替雙腿的時候,羅送冷漠的眼神一凜,一切變化驟然停止,魚尾消失了,鱗片消失了,就連豎瞳也恢復了原樣。
那道歌聲還在繼續,但羅送已經完全不受影響了。
如果是別人,或者是別的人魚,或許現在會衝出去,細細找到唱歌的人。但羅送卻偏不,他只是掃了眼某個方向,就重新回到了床上。
不管外面的是人是魚,羅送都沒興趣上去認親。而且對方顯然也不是為了和自己認親才來的,或許是人魚血脈的緣故,羅送聽出了對方歌聲中似有若無的殺意,對面絕不是什麼善茬。
羅送從不做無準備的工作,也從不是一個多有好奇心的人,更不是個明知有危險還像個愣子一樣衝出去的蠢貨。
而且羅送總覺得,對方這次只是過來探路的,船上的人應該還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