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大貨車擠壓推行著我父母的車,致使他們的汽車撞上了一位無辜路過的行人。」
林郗淮很早就知道覃卓承的母親也是死於一場車禍。
只是直到分手那天被戚枕戳破,他才知道那位無辜的行人就是他的母親。
也是那時候,他知道他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糾葛。
「其實我知道報復這件事的時候,覺得很荒謬,源頭難道不是在那貨車司機身上嗎?」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在想,被失控的貨車強制推行的時候,已經徹底失去生命體徵的我的父母,他們的錯在哪?」
「難道錯在那天他們想早點回家看我,開了一輛車出行嗎?」林郗淮死死攥著身旁人的手,「他們有好好遵守規則的,他們……他們只是開了一輛車……」
「最後我想,作為受害人的家屬,覃卓承在失去親人的悲憤下恨我,是遷怒,在遷怒我的父母,遷怒我。」
「可是你知道戚枕說什麼嗎?他說,錯了,不是我。」
林郗淮的眼眶徹底紅了,積年來的委屈瞬間傾涌而出。
「貨車司機也姓林,有個和我同歲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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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市
寧明宇奪過覃卓承手中的酒杯:「別喝了,別喝了。」
他和覃卓承認識了多年,知道他早年過得有多麼不容易。
父親酗酒賭博家暴,是母親一直護著他,母子倆經常被打得一身傷。
覃卓承頹喪的笑了聲:「林郗淮就是那貨車司機的孩子。」
「我媽媽多可憐啊,當時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和那賭鬼離婚,去到了新的城市,明明已經就要是新的生活了。」
那是很尋常的一天晚上,對他來說卻很特別很珍貴。
是搬到新城市的第一天,是和母親擁有希望的第一天。
他在家裡等著媽媽買菜回家,結果卻等到了一樁噩耗。
「違規裝載貨物,超速行駛,路上搶道,少一樣!就少一樣!那該死的車禍或許都不會發生。」覃卓承的眼眶很紅,「你說,我恨不恨。」
偏偏那對貨車夫妻也死在了那場車禍中,他連恨都不知道恨誰。
這件事過後,他被送回了唯一的監護人父親身邊。
在母親葬禮上的時候,聽說施害者的家人來到了現場,表達歉意。
他的賭鬼父親笑著指向不遠處被大人牽著的小孩,在他耳邊惡劣說:
「看清楚了嗎?就是他爸把你媽害死了,現在,你還是落到我手上了吧。」
覃卓承不知道,為了方便聚集調查事故詳情,那天另一位受害者的家屬也來到了這裡。
他只記住了那張臉,然後多年之後的大學裡,一眼認出。
實際上,在接近對方之前,他觀察了林郗淮一整年。
這個人成長得真好啊,長得好又聰明,總是處於熱鬧中,被大批的朋友喜愛簇擁。
笑容太燦爛了,耀眼到有些扎眼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