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鐸看著周圍慘烈的一切,只覺得心驚膽戰。
怎麼敢,李昀怎麼敢收攏這麼多的羌人健兒!
羌人反覆誰都知道,最為知名的一戰就是曾經梁朝還沒那麼衰弱的時候。涼州與雍州的羌人、氐人甚至胡人聯合起來造過反。
聲勢極其浩大,一度讓當時的涼州主官棄印而逃。
後來梁國派兵鎮壓,前兩年初見成效。當時的主將也是邊打邊總結經驗,還收攏了一批羌人,打算以夷制夷。
可就在之後的一場大戰中,這些羌人兵馬臨戰反叛,殺了將近兩三萬的梁人,甚至連那位主將被人襲殺在戰場之上。
當然若是李昀在此,他就會告訴步鐸。任何背叛不管是為了權力也好為了金銀珠寶也好,都需要一個理由。
吃力不討好的賣命活,誰都不會做。
他也研究過當時的羌人為什麼會背叛。
只能這麼說,當時梁國派軍大戰,已經到了梁國要半衰不衰的地步。還能處理邊境戰事,但是確實軍資提供上已經有所困擾。
因此當時的梁國戰兵所需功勞獎賞,都是通過與羌人打戰劫掠所得。這個時代來說,也是常事。
可隨著當時梁國軍隊逐漸獲取優勢,不少羌人健兒被收攏,部落投誠後,對這些投誠已經算是梁國治民的部落照舊形成了大肆的劫掠,以及砍殺這些羌人頭顱冒充戰場所得而領戰功。
以上種種,最終導致羌人臨戰起亂。
總之這是一筆爛帳,除了李昀喜歡看看歷史書總結總結經驗,大部分人都沒什麼情緒,步鐸也同意。
他此刻只覺得睚眥欲裂,內心中湧現一股悲愴之情。
會寧縣城頭之上,也已經湧現出了不少的士兵。這些士兵已經架出了弓弩,只等騎兵散開一些後就能一輪掃射。
「將軍,快快走啊!」一名親信扯住步鐸的手臂,哽咽道。
步鐸被扯的踉蹌了一下,慘笑出聲,「妄我想要給主公打開爭霸天下的第一步,卻反而是我葬送了主公的謀劃。我還能走什麼,我還有什麼臉面能走呢。」
他不是丁統。
丁統也水中時也發出了這樣的哭喊,可只是為了作秀,只等身邊親信拉住他。打小混跡上來的人,臉皮厚,也知道命在才有無限可能。
可步鐸不同。
他從未如此憋屈過,一時真的心灰意冷,只狠狠推開親信,忽而吼道:「主公!」
喊罷,他面朝郭傕所在方向拔出刀,竟然直接在脖子上一抹,整個人直接倒在了血水地之中。
步鐸自戕,這下這幾千人馬是徹徹底底地失去了主心骨。隨後幾輪箭雨之下,整個戰場上還活著的雍州兵馬簡直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