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軟塌上的人嘀咕著翻了個身側躺,藍色衣袍稍顯凌亂,古銅色的膚色染了幾分酡紅,往日俏皮的髮絲溫順地貼在耳側。
宋硯星小心握著犄角,看向正面對自己躺著的人,拿起一旁的小毯子給人蓋上,半響,好笑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犄角是接不回去了,他要怎麼和危詔解釋,雖然是他先動的手,但其實是犄角自己掉下來的。
真是被事情發展離譜到了。
宋硯星正思量解決方法,睡著的人突然一個左踢腿,把毯子踹飛了出去,踢完被子還不算完,緊接著左手一甩,「嘭」地一聲,小桌的書摔落在地上。
宋硯星站起身,摸了摸跳動的眼皮,繞到軟塌的另一邊,正準備彎腰撿起地上的書和毯子,就聽到咚地一聲響,睡得昏沉的人滾到了地上。
平日用來躺著看書的軟塌其實只有膝蓋這麼高,而且地面還鋪了絨毛密實的毯子,但顧不及其他,宋硯星愣了一秒,便轉身快步往回走。
只見,摔在地板上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恍若沒事人一樣,腰杆板直的坐回床上垂著頭。
宋硯星低頭看著髮絲遮住眉目,看不清神情的人,問道:「摔到哪裡沒有?」說著傾身想要查看他是否磕到了頭,就被人抬起手肘攔住。
「師尊自己做了什麼,還不清楚麼。」垂著頭的人抬起下巴,露出髮絲下的眉眼,聲音森冷。
宋硯星:「……?」表情愕然且心虛地把手裡的犄角往後一藏。
「你還不說話!」
怒氣超級加倍。
目光交匯,宋硯星垂下眼看著他上翹的眼尾泛紅,滿眼都是怒氣,但時不時恍惚的狀態,可以看出他仍在醉意中。
做了什麼,宋硯星想來想去,只有握在手裡的罪證是和自己有關係的了。
宋硯星試探問道:「犄角?」
「角……什麼角?」危詔疑惑不解,暈乎乎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搖頭囁嚅道,「不要犄角。」他跟隨當下所想,伸手將身前的人扯近,沒把握好力度,一扯就將人拉到了身上。
本就不設防的宋硯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奇大的力道拉向前,壓在了沒控制好力度,一臉茫然無措的人身上。
脆弱的小躺椅哪裡承受得住兩個大人的重量,傾刻就向一邊倒,兩人向地上摔去,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護住掌心的犄角,另一隻手堪堪墊在危詔的頭。
摔在地上的剎那,兩人靠得極近,一心二用的宋硯星沒察覺到下頷一觸即分的溫熱。
「摔到哪裡沒有?」宋硯星手一翻,將犄角收進乾坤袋,轉而將他扶起。
一晚摔了兩次,還沒回過神的危詔:「沒有……你呢?」還不忘問他。
「我沒事。」宋硯星搖頭。
這麼一摔,危詔的酒意醒了大半,視線控制不住的落到他的下頷,嘴唇似乎還餘留下細膩柔軟的肌膚觸感,強行移開目光,對上那雙藍得透徹的眼,不自覺地舔了下唇,道:「我好像……」
「怎麼了?」
危詔抬眼看著毫無察覺的人,鼓動的心跳跌至谷底,好半響,才故作懊悔的開口:「忘記要說什麼了。」
宋硯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抬手想幫他摘去頭頂上的一根地毯毛絮,低頭看不清神色的人卻身體一側,躲開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