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洞裡人冷哼一聲,不再說話,兩邊頓時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雪冥抿了抿唇角,還是開口道:「面具還可以再做,但您的內力一旦不受控,有可能會沖斷筋脈,甚至爆體而亡,」她抬眼時,眼睛已經紅了,「昨夜,宗主不該沉溺於歡愛,置自己於危險的境地……。」
「住口!」洞內人怒道。
雪冥這次卻並沒因畏懼而言聽計從,她哽咽著道:「宗主心裡清楚,您要是出事了,他也未必能活,小旦沒了爹爹和父親,而我也沒了……。」
說到這裡,雪冥倏地停住了,閉上了嘴。
洞內沉默了一陣,沙啞怪異的聲音沉沉地緩緩地,幾乎一字一頓地問道:「你也沒了什麼?」
雪冥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攥緊了,青筋暴露在手背上,她緩緩後退了幾步,又回到洞邊,將裝著新面具的盒子放到洞口,然後,深深鞠了一躬,轉身後腳尖輕點,就消失在了密林中。
頓時,這林子裡,就只剩下偶爾的鳥鳴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洞裡傳來輕微的窸窸窣窣的響動。
不大會兒,有修長的身影,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長衫,從裡面踱步出來。
長發散落在他前胸背後,擋住了他大半張白得不似活人的臉,髮絲的縫隙間,只露出一雙垂著眼皮的雙眸。
一陣風吹來,將他的長衫衣角吹得隨風飄蕩。
「柳叔齊。」
他開口,叫出一個名字。
一個身穿玄色衣裳的年輕男子,從樹林中走了出來,向他鞠了一躬。
「她知道了?」身穿白衫的男人問。
柳叔齊抿了抿唇角,說:「她可能一直都知道。」
聞言,白衫男人眼皮顫了顫。
柳叔齊看著他,眼中漸漸現出悲切之色,他咬了咬牙,走近了幾步,開口道:「雪宗,你應該活得更快活些。」
被叫作「雪宗」的男人倏地抬起眼皮,雙眸犀利地看了過來,這一瞬間,那雙眼睛裡,似乎有暗紅色的血河流過。
柳叔齊卻並不懼怕,他又上前一步,看著對方,說:「你成全了所有人,為什麼不能成全一次你自己?」
雪宗定定地盯著他,一言不發。
可柳叔齊知道,他在聽自己說話。
「就最後自私這一回,肆意這一回,」柳叔齊誠摯道,「你放心,雪冥和我會替你處理好。」
他最後輕聲說:「就當……他是這世上給你的補償。」
柳叔齊彎腰從地上拿起那裝著新面具的盒子,雙手捧過頭頂。
身穿白衫的男子沉默著接過那盒子,轉身回了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