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冬槿眨眨眼,腦袋發懵的在院前那小小一片的石板地上站了好一會,直到編織袋的繫繩把他的手腕給勒痛了,身後又有個青壯大聲提醒:「郎君,你這路費要再補五文錢才行,咱們剛剛可是說好了的,你可別賴帳啊!」他才回過神來,立馬放下了手上的箱籠和袋子,下意識的掏出了被放在上衣胸口處的荷包,然後從裡面倒出了五文銅板,轉身給了停了車一直等的車夫漢子。
車夫漢子拿著錢,說了句:「謝謝客官了。」隨後就一揮馬鞭牽馬轉身走了。
余冬槿緊緊捏著荷包袋子,站在原地看著那輛由老馬拉著,樸素簡陋一路向南的箱車,又將石板地之外的黃泥路與路邊冬日裡的枯枝敗葉,還有那遠處蒼青色的山嵐和天上白茫茫一片的天空給看了一遍,腦子裡才終於漸漸開始清醒。
他抬手摸了摸一半扎在頭上梳了個小揪揪一半披散在背後的頭髮,又摸了摸系在脖頸下的厚實斗篷與自己身上布料不算太好,簡單樸素的寬袖衣裳,心跳如鼓。
余冬槿往自己臉上掐了一把,登時疼的輕呼出聲。不是做夢!這絕對不是做夢,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穿越了?
可是——他連忙回頭找到自家大黃的籠子,心中驚疑不定,忍不住呢喃自問:「可是大黃的籠子怎麼會在這裡?」按他現在這長發古服的模樣,他肯定是魂穿沒錯了,可是大黃的籠子行李怎麼跟著他一起穿過來了,這不符合常理吧?
余冬槿咽了口唾沫,轉過身看著大黃的籠子發了會兒呆,大黃這時好像也發現了不對,半閉著一雙眼睛從籠子裡的小木房子裡走出來,抬著小腦袋看了眼站在籠子前看起來傻乎乎的主人,晃了晃屁股扒拉了下籠里的紙棉,看起來糾結了下,但最終還是一腦袋扎入了角落的食盆里。
余冬槿詭異的被自家寵物這淡定的小模樣給安撫住了,他輕輕吸了口氣,終於感覺到了四周不斷侵蝕到他身上的冷空氣,他嘶了一聲搓搓手說:「好冷啊!」然後縮縮腦袋,看向面前這處緊閉的院門,與院門上好大一把但鏽跡斑斑的大鎖頭。
余冬槿心裡一動,捏了捏手上的荷包,果然發現裡面有一串長長的東西,他將那東西拿出來一看,頓時鬆了口氣,是鑰匙沒錯,還好還好,既然鑰匙都在他這兒,那這地方看來是他家沒錯了。
一陣涼風颳來,吹得余冬槿渾身一抖,他連忙拿著鑰匙打開了鎖頭,在鎖頭髮出啪嗒一聲響之後,取下大鎖推開了院門。
打開院門之後,院內第一個進入余冬槿眼裡的,是前方一道中間圓盤內雕著荷花四角點綴著祥雲的影壁,影壁挺光亮的,沒有因很久沒人打理而生出苔蘚。
余冬槿抱起籠子拖著編織袋,把籠子搬進門檻里後,轉頭開始拖編織袋和一旁一個灰撲撲的大包裹。
正忙著呢,忽然一個身材高大瞧著約莫四十多歲的出現在石板路上,十分熟稔的與余冬槿打了個招呼,「冬槿啊,讀書回來了啊?」
余冬槿一愣,下一秒條件反射性的掛起笑容,對人回了句:「是啊,王叔。」
王老大呵呵笑,說:「家裡我昨天還進去看過了,一切都好,你放心住,等下我叫你狗蛋弟弟給你送點菜過來,你可別又光吃白粥。」
余冬槿帶著一肚子的疑惑,笑著對王老大點頭,說:「那就多謝王叔了。」
目送走了王叔,余冬槿看了看天色,這才發現天邊微微暗沉,瞧著不一會兒確實是該吃晚飯了,不過他怎麼會知道這位大叔姓王呢?
難道是原身身上還存在某種條件反射?
想不明白,余冬槿只得暫時壓下心底的疑惑,抱著東西越過了影壁,而越過影壁後他才發現,這個院子的形制看上去與四合院差不多,前面一幢主屋左右兩邊廂房,影壁後面是個被欄杆圍起的小小的水池,池裡種著在冬日裡已經開敗了,現在只剩下枯黃敗葉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