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又有針刺的疼痛感鑽入柳期腦海,明明消停了一整個晚上的症狀,隨著阿亮的話語再次出現。
「小七,我帶你去看螢火蟲。」
「小七,跟著我,走快點,我背你吧。」
「有點遠,但再有一會兒就到了……」
「在這兒等我,我給你摘個山莓子吃。」
男孩稚嫩的嗓音一重蓋過一重,如層層疊疊的浪水在腦海中翻湧。柳期疼得閉上眼睛,用指節用力敲著額角。
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柳期心中一驚,猛地後撤,卻意外將阿亮拽得撲倒在地。
阿亮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竟然開始嗚嗚抽泣起來。
若是更早些,柳期會認為這孩子是摔疼了才哭的,可有了剛才閃回的記憶片段,她俯視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
思量片刻後,她鬆開緊攥的拳頭,用一個輕柔的語氣開口道:「阿亮哥哥,別哭了,我跟你去啊。不過……」
柳期頓了頓,提了一個要求:「我好餓,能不能給我找點吃的?」
阿亮父親是環渠維修工。這是個艱苦的崗位,幾乎一年到頭都要去上工,哪怕是在舉村遷移到山林避難的時候,也要堅持在崗。畢竟環渠環渠,斷了其中任何一環,都會影響附近許多個村部的用水。
辛苦但有地位,所以阿亮在安置區擁有單獨一間屋子,而且是在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
柳期摩挲著飢餓的肚子,跟著穿梭在巷道里。不知是否是為了照顧柳期,阿亮特意繞遠避開了孩子們最常去的小廣場,但正值早晨上工的時候,路上行人不少,偶爾也有幾個孩子跟在大人旁邊。
不似大人一般幾乎完全無視柳期,小孩子們見著她,總要遠遠地做幾個充滿惡意的鬼臉。或者揚起拳頭,用口型無聲地說上幾個字。
柳期看得明白,不是「小偏癱」就是「死殘廢」「小傻子」,甚至還有個個子看著挺高、模樣挺早熟的男孩,嘴角噙著冷笑,用不小的聲量罵了句「賤貨」。他身旁的大人——一個禿頭大肚的中年男人,非但沒有阻止,反而哈哈大笑,稱兒子罵得好。
畢竟活了好幾百年,柳期自認涵養不錯,況且以小七以前的形象,也不適宜動手動口,便都選擇了無視。令她奇怪的是,路上碰到的孩子中,雖也有女孩,但數量顯然比男孩少上不少,而且見到的兩三個,最小的孩子丫丫學步,最大的也不過四五歲的樣子。
她試圖從小七的記憶中尋找答案,可結果就跟方靈的病一樣一無所知,小姑娘平日裡似乎並未關注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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