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郎記性不好。不過半刻而已,就忘了方才這頓鞭子是為著哪樁才挨的了。」
程如一聞言心頭猛地緊縮,他咬牙皺眉不住發抖,稍稍抬眼,卻發覺嚴況驟然近身低首,原本的羅剎玉面此刻竟顯得格外恐怖。
而那人貼在耳側一字一句緩聲道:「鞭刑?不過開胃小菜罷了。程狀元,可吃過海蝦麼?足有本官手掌這般大,肉質鮮美多汁,唯一的缺點是蝦線又粗又長難以處理,有經驗的庖廚,會用一種特殊的彎刀,一划一挑,便能輕易給海蝦,開背挑線了。」
「很巧,鎮撫司也有這種彎刀。」
程如一倒吸一口涼氣。心道不妙,這惡鬼是要把他當海蝦挑了……?
「該認的都認了……你還想怎樣?」程如一仰面扭頭,不敢直視嚴況手裡那寒光熠熠的鉤子,咬著下唇,頭使勁兒往後傾。
瞧著這美人狀元仿若受驚的羊羔,嚴況卻無動容只淡淡道:「弒父殺母這條罪名,你方才便含糊其辭,不肯交代清楚,如今又隻字不提,看來程狀元是嫌本官招待不周了。」
說罷,嚴況繞到程如一身後,冰冷鋒刃貼上後頸,驚得程如一打了個激靈。
「別……別別別!求你別……」
程如一話都說不利索,結巴道:「嚴大人……閻王大人!我說了我認,我都認……但,這兩樁,可否容罪人多些時間編……啊不,想一想?實在是時日太久,記不得,記不得了……」
不待程如一說完,嚴況翻掌握緊,鐵鉤掌中翻轉,貼著程如一後頸線向下一帶。
嚴況的刀法太快,皮肉邊緣先發白,隨後才滲出這層層沓沓的殷紅來。筆直的血痕從後頸到腰窩,衣料迅速與血肉粘在一處,刺鼻血氣再度撲鼻而來。
要了命了……
皮開肉綻,抽筋敲骨。
什麼尊嚴傲骨,此刻盡被程如一拋諸腦後,他疼得摧心剖肝,喊得也是撕心裂肺。
程如一此刻真像是案板上的蝦,掙扎間,捆著手腕的魚線也嵌進肉里,此時此刻,當真呼吸於他而言都算是酷刑。
緩了許久,程如一神志不清的嘀咕著:「痛……肯定會死了吧?是不是……快死了……」
嚴況負手甩去刀上血珠,聞言竟也不忘添堵道:「刀入半寸,不及臟腑心脈,皮肉傷罷了。狀元郎如此博學,難道竟不知人這一身血有百兩,閣下才流了三分尚不足,如何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