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好的怎麼樣了?送去的補藥可還好用啊?」
「少來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像審問犯人這種雜務瑣事,交給手下人去辦就好,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韓相公。」嚴況打斷他,不耐煩的看向這與自己有幾分眉眼相似之人。
這與方才他對著程如一的冷臉不同,此刻,他神色里多了幾分複雜躊躇。
嚴況冷色直言道:「若為公事,請韓相公在此呈上公文。若為旁的,司里事務繁雜,恕下官不能奉陪。」
「什麼公事啊……」
韓紹真掃視周圍,確認四下無人後探頭道:「哎呀,我找你,那就不能是為了私事?」
嚴況後退,與韓紹真拉開距離,臉色似乎比先前更加難看,仿佛既厭惡又想逃避。
他開口,語氣比之先前更為冷淡:「下官出身卑賤,豈敢與韓相論私?若尊相口中的「私」,是「結黨營私」的「私」,卑職剛審完那今科狀元,有他作例,嚴某更不敢動這個心。也請韓相公愛惜羽毛……莫要圖一時之快而違逆聖意。」
韓紹真被噎了一通,卻是一副習慣了的模樣,無可奈何的連連點頭:「好好好……!就當是老夫下朝路過你鎮撫司,來討杯茶喝成了吧!對了,說起那狀元郎,你可仔細些,莫讓他死了才是……」
韓紹真說著面露喜色合掌道:「如今他落到你手裡,真是天助我也!這可是一舉扳倒袁……」
「韓相公。」嚴況再次打斷對方,古井無波的眼底竟難得滲出一絲怒意:「相府在南街,相爺下朝回府,鎮撫司可並不順路。」
「還有,相爺注意言辭。鎮撫司是陛下的鎮撫司,不是嚴某的,更不會是你韓相公的,助不了相爺分毫。」
韓紹真聽得只皺眉,捏緊了扳指想再說些什麼,忽然一陣慌亂腳步聲傳來,頓時打破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一名獄卒急匆忙趕來,似有急事,然而一看這凝重氣氛,剛想開口又憋了回去。
「有話就說。」嚴況又瞥了韓紹真一眼,沉聲對那獄卒道。
韓紹真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撣了撣衣擺,恢復先前老謀深算的模樣,悠悠道:「說吧,老夫也不是什麼外人。」
「是,卑職見過相爺……」
獄卒恭恭敬敬對韓韶真行了個大禮,隨後才道:「稟指揮……不好了!袁家小姐帶人來,鬧著要見你!說是一定要允准她探那程狀元!不然,不然她就……」
嚴況聞言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一旁的韓紹真卻饒有興致的眯起眼問道:「她就如何?」
「她就一頭撞死在鎮撫司大門口!」獄卒慌張答道:「聽說她剛從宮裡出來,在御前也鬧過了,陛下娘娘都拿她沒法子,她才又跑來鎮撫司!」
「袁善其的嫡長女,譚皇后的表妹。嚴指揮,你可遇到麻煩咯……」韓紹真面色擔憂的拍了拍嚴況肩膀,嚴況卻不著痕跡的側身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