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一費力側過頭來,卻聽那人低聲開口,冷然聲線字字輕扣在牆壁迴蕩。
「早晚有一日,我會離開鎮撫司,也離開這上京城。」
「此去路遠,後會無期。」
作者有話說:
十年寒窗苦,一朝黃粱夢。
小程不喜歡袁姑娘,袁姑娘也不喜歡小程,此事另有隱情,酷哥和小程必須是初戀~
第4章 仇人變恩人
雪鋪天蓋地,血鋪天蓋地。
風雪瀰漫,屍橫遍野。少年手拄斷劍,已戰至力竭,他身側風雪咆哮凍得人渾身發僵,眼前茫茫雪海正一絲絲覆沒同門屍身殘軀。
少年抬眼望去,雪花簇簇,自谷頂一線天散落,他面上有淚潸然而下,可卻分不清究竟是血化成了淚,還是雪化作了淚。
……
嚴況猛然醒來,驚出一身冷汗。
這十年來,他總是逃不開這個噩夢。
每每入夢,皆如身臨其境,每處細節都不似作假。
嚴況總之是睡意全無,便索性摸了個毯子搭在臂彎,提著燈往刑房那頭去巡視。
在鎮撫司東堂邊上有個靜室,離刑房不過百步之隔,這十年裡,此地也一直是嚴況的臥房。
嚴況心說自己可不是什麼活菩薩,只是對那程如一本就沒什麼敵意罷了,對他先前兇狠,凡是初入鎮撫司的犯人,都得經這麼敲打一番。
立了威才好問話,卻也不能讓人死了。
回想程如一受刑後昏迷的那一日,嚴況也沒閒著。
他去抄了程如一的家。
不摻雜任何私怨,公事向來公辦。
嚴況曾想著程如一這般左右逢源且毫無氣節一心往上爬的人,抄家的油水定不會少。
之前取證時,嚴況便去過程如一的住處。可這位新科狀元的家,實在是乾淨得很。翻了大半日,就只有些不值錢的衣裳和程如一本人的手稿。
院子裡除了滿牆瘋長的凌霄花,還有隻色彩斑斕的玳瑁大貓,帶著一窩同樣五顏六色嗷嗷待哺的崽子,四處亂竄。
這次再去,小狸奴不見了,但那老花貓竟然還在。見來了生人,又驚又怕,卻仍舊徘徊著不肯走,好像在等誰一樣。
燈中燭火倏忽一動,將嚴況思緒拉回現實。
入了夜,鎮撫司里陰風更甚,嚴況放緩腳步,停在關押程如一的牢房前。
程如一歪歪斜斜的倒在草垛子裡,身上還裹著嚴況的外袍,手邊有些吃剩的水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