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況神色不改的瞧著他。
程如一吞了吞口水,挑眉道:「不止兩字,我觀嚴大人——
「眉修整,兩道遠山淡,鼻適中,正合君子意。」
「唇……」
程如一不敢直視嚴況,但輸人不輸陣,還是抽回手腕,咬著牙道:「唇如火,楓山,秋意濃……」
嚴況聽了簡直哭笑不得。活了二十七年,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形容自己。
「你也作起花哨詞文來了。」嚴況道。
程如一卻道:「哪裡哪裡,有感而發,抒懷之作啊……」
看嚴況皺著眉捏緊了拳,程如一心「咯噔」一下,笑臉道:「捏緊拳頭,想吃饅頭,我猜的對不對?」
嚴況道:「想打人了。」
程如一訕笑:「船上就這麼大點地方,打人恐怕施展不開吧。」
嚴況搖頭,篤定道:「只要你不跳江。」
「看來無論做人做鬼,嚴官人都不負閻羅威名……」
程如一攤手:「都辭官了嘛,就別整日打打殺殺的了……還是,吃個饅頭吧?」
嚴況看著程如一回船艙取乾糧。此刻落日映在江面,兩相呼應,餘暉接連,一道霞影盪在眼前,漾在水中。
「美景,美人……美哉。」
程如一拿著饅頭回來,仍不忘初心的堅持貧嘴。
嚴況接過饅頭來,望向程如一那雙映滿了江影霞光的眼,也緩緩開口道:「盼景,盼人——
「盼兮。」
程如一嚼著饅頭愣住。他竟不知該說什麼好……要說,多謝多謝,我的眼睛是很好看……
還是說,哪裡哪裡,不若君之美也?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程如一暗暗譴責自己,回過身去嚼著饅頭,竟覺香甜,就是有點噎得慌。
嚴況貼心的遞來水囊,程如一接過水囊喝了一口,兩人並肩站在船頭,人影映在水中。
程如一笑笑道:「嚴大人,雖然你可能又要說『知道的太多對我沒好處』,可我還是想問你個問題。」
嚴況道:「你問。」
程如一打量一眼專心致志在後頭擺渡的船家,轉過頭來壓低聲音。
「為何要辭官。或者說,為何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辭官?」
嚴況一愣。他還不想實話實說,但一時間又編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他會嚇人,唬人,也會說謊詐人,但卻不知怎的,竟不會騙人了。
程如一見他不開口,歪頭道:「難道……」
「對。」正一籌莫展的嚴況連忙應道。
「對,對什麼……我可還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