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他起身對眾人道:「所有被你們送去的侍奉神女的女子,全都死了。是你們,親手把自己心愛妻女,迫不及待送到那個魔窟里去的。」
「所以,明白了嗎。自己做下的選擇,後果如何,全都要自己來承擔。」
一時之間,人群再次沸騰炸開。
親手害死自家親人的結果,是叫人無論如何都難以承受的。
有人不敢相信,連聲反駁,程如一便直接還口道:「若她們還在人世……為何從不回家?若她們一息尚存,此時此刻,怎會還不回來呢!」
這話將眾人僅剩的一絲希望碾碎得乾淨。哭聲如海浪波涌驟然拔起,卻又漸漸平息。
「銀子……銀子……是俺害了你,是俺們害了你們……」那漢子捏著簪子,痛哭不已哭,哭著哭著卻又笑出聲來,正當眾人疑惑之際——
一聲悶哼,那並不算鋒利的銀簪刺入了脖頸之中。漢子抬手,果斷拔出髮簪,然而卻並無想像之中的血如泉涌……
只有黑紫色的血,自傷口蜿蜒而下。
「死不了……咋死不了!」
在眾人驚愕神色之下,那男子將髮簪一次,又一次刺進咽喉,甚至送進心窩,卻仍舊流不出什麼血來,甚至傷口都在迅速凝痂。
「銀子……俺要快點去陪銀子!跟她賠不是……俺死不了!死不了……死不了可怎麼去!」
那漢子崩潰發狂模樣,同時也令其餘人更加絕望。
想提前解脫都不能,便是真要受夠四個時辰的折磨了。那漢子哭鬧了一番後,便躺平在地上,手中簪子也滾落在地。
而聽了方才程如一那一番話,懇求沈念的聲音也在漸漸消失。就算有人還想活下去,卻也再無顏面開口。
畢竟家人同胞是自己親手推進火坑的,那還有何顏面再求活路?就算有人開口懇求,立時也會被身側的村民罵還回去。
拽著沈念的人開始接連鬆手,躺在地上等死。那尚有一口氣的老村長連連搖頭,老淚縱橫念叨著「報應」二字。中毒之人尚且不乏幼童少年,有人痛得哭喊不休,窩在父母親人懷中,有的卻堅持著照顧父母,再懂事的孩子,也永遠只能是孩子了。
「沈大人……對不住啊……」
老村長拖著傷病之軀,艱難率先開口道:「是我們……我們的錯……」
這一個「錯」字,聽得不止沈念,程如一等人也是隨之一愣。
老村長微微頷首向沈念表達歉意,隨後拍了拍手,對著其餘村民道:「銀杏村的兒郎們,聽好!這錯……是咱的,咱就得承擔……咱們全村人,死在一處,再一處去找閻王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