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衙內被懟得回了神,連忙搖頭道:「我爹慣會打啞謎……習慣就好……」
「絕無可能。」嚴況緩了緩神色道:「你大可收起你的猜測,明日就帶衙內回京,我還有要事待辦,就不送了。」
「誒!你這孩子,你這孩子……」韓紹真急得起身道:「況兒!老夫知道你現如今正極力地維護那程書生,但是你先別急!老夫只是說這程書生未必只是被明面上的棋手利用了,沒說他就是三王爺的暗樁啊!也許三王爺也只是利用了他呢!?」
此言一出,林江月和韓凝卻徹底精神起來,韓凝更是嚇得從床上徑直蹦起身,上下左右都小心翼翼看了看,低聲道:「爹!你不是從小就告誡過我,我想怎麼發瘋都成,但決不能議論皇家半個字,提及都不行嗎!」
而林江月也意外道:「是我知道的那個三王爺嗎?據說他是個賢王,民間都傳頌他的功德善舉,怎麼……他利用程先生?能利用程先生作甚……」
林江月還是滿眼不解的撓著頭,而韓凝卻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跟林江月得意洋洋的解釋道:「那自然是為了我大哥……」
林江月愣了一下,韓紹真則是臉色異常複雜繽紛,仿佛各色的染缸碎了一地,流匯出七彩斑斕亂七八糟但不算好看的顏色出來,而嚴況面上雖波瀾不驚,內心竟然覺得有幾分……想笑。他忍笑忍得辛苦,但只消稍稍想想程如一還身陷險境,才將笑意全然壓了下去。
「咳,老夫也的確只是猜測……猜測啊。」韓紹真尷尬的轉移話題道:「正如況兒所想,那次老夫為證清白,請了三王爺這尊活菩薩來詔獄做見證。本以為他平日裡深居簡出,定是難求難請,誰知竟然順利。」
「而況兒你走後……這位不理朝政不結交官員的三王爺,竟然幾次三番,欲要與我秘密約見。」韓紹真言語間神色逐漸深沉,而嚴況聽至此處,也終於明白了韓紹真不遠萬里前來的真相。
嚴況不由問道:「你見了?」
「自然不能不見,但也不敢坦誠相見。」韓紹真嘆道:「況兒,直言罷。難道你就沒有發覺,那被你寶貝得不得了的程書生,好像是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啊……」
說著,韓紹真重新落座,用拇指上的紫玉扳指輕扣著桌案,緩聲道:「程如一先後的兩個舊主,如今已沒有一個得勢的。何彥舟不必老夫多說,那老傢伙氣數已盡,而袁善其雖然還在京中,地位卻已大不如前,甚至牽連著皇后都幾月來見不得陛下一面……老夫早就想過,這程如一雖然看起來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棋子,無處投靠安身的寒門子弟,可怎麼那麼湊巧,竟先後串連起了我們三名朝中最為得力的臣子,還能讓我們三個老傢伙落得個兩敗一傷的局面……」
嚴況剛想說可韓紹真並未傷著什麼,卻又猛然發覺不對。若是當日韓紹真未能請來三王爺做見證,便也會就此折損了信譽威嚴,此後若是不得聖意,此事隨時都能被挖出來大做文章。
見嚴況欲言又止,韓紹真便直接道出內心猜測疑慮:「程如一曾被迫與老夫鬥法兩次。可這兩局,或許只是一局。而老夫跟那兩個老東西,和程書生一樣……不過只是局中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