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貴妃心中疑惑比程如一多出數倍,卻也不動聲色只簡單回應。程如一也不心急繼續問道:「娘娘此番冒死出宮,是想去尋養父杜將軍襄助陛下吧。」
「你……」事事皆被料中,杜貴妃略有震驚,程如一又道:「罪人早知陛下有心與三王爺鬥法,如今想起來是三王爺先發制人,陛下處於弱勢連帶韓相公身陷囹圄。只是罪人尚且不知自己與嚴況在這當中究竟所處何種位置。」
話至此處,程如一退後兩步躬身行大禮:「倘若娘娘能不吝告知,我與嚴況也自是傾盡全力護主救駕,力保大楚山河安穩。」
杜貴妃卻抬眸道:「你們何來這等本事?狀元郎可不要一貫的誇下海口,上次的教訓是還不夠麼。」
提及往事,程如一早已心無波瀾,只垂眸不卑不亢道:「罪人曾受袁善其指使,污衊娘娘清譽,此罪萬死難贖,教訓也足夠深刻,萬不敢再信口開河。娘娘也應清楚,此刻京中局勢已然不在您與陛下的掌控之中,三王爺忽然出招打得你們措手不及,就算您尋了杜將軍來,也未必能反敗為勝。」
最後一句落在杜貴妃心坎上。她鳳眸一動猛然抬頭道:「我如何能信你?」
程如一正要開口,一直低頭不語的若娘卻忽然站了起來。
「我。我替他……跟嚴況擔保。」
若娘說罷,蹙眉看了一眼震驚不已的程如一,轉而又神色堅定對杜貴妃道:「月汝姐,你若還當我是姐妹,就信我這一次。」
「小若……!」若娘這一開口,杜貴妃的神色立馬變得溫和愧疚,連聲道:「我一直都將你放在心裡!你該是明白……」
「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如今您是貴妃娘娘!」若娘蹙眉扭頭避開那灼灼目光道:「你走以後,我輾轉被送到京中周侍郎府上,六年前,周侍郎因向三王獻女,全家上下被鎮撫司秘密處決,親眷奴僕,連我在內一併牽連受死……是嚴況救了我。」
杜貴妃忽覺心頭寒意蔓延,霎時遍布全身。
「周侍郎……」
當年皇帝在為周侍郎豢養瘦馬還大肆行賄之事犯愁時,杜明女還只是個才人。
是夜微風拂動窗欞,佳人手托銀盤瓜果緩步來到帝王身邊,擱下果盤玉指纖纖替人輕輕按揉太陽穴,柔聲道:「陛下不必煩心……臣妾以為,周侍郎罪大惡極,當死。」
溫柔姿態,卻道殺伐之語。
「朕明白你的意思……可他抵死不認行賄之事,這豢養瘦馬……唉,小月你是最知道的,這……這種事太過尋常,若因此事治罪周侍郎,那……那滿朝文武都互相彈劾起來可亂了套咯。」皇帝犯愁的拍拍她手背道:「但皇叔那頭又催得緊,小月啊,朕難辦啊……」
「臣妾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