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紹真像是把積壓在心底多年的苦水與心事都倒盡了,長舒一口氣面上隱隱露出笑意道:「況兒準備如何送我上路?」
「喝了這個。藥效很快,不會痛苦。」嚴況從袖中摸出一個瓷瓶,話音剛落,韓紹真便奪過瓷瓶,拔開瓶塞一飲而盡。
嚴況面色鐵青望著他,韓紹真本一臉輕鬆,卻在看見嚴況複雜神色時,忽然劇烈咳嗽癱倒在他懷中。
「況兒,你要好好活下去……」韓紹真艱難道:「我多希望,你就是我的親生兒子啊……」
嚴況聞言捏緊拳頭抿了抿唇。
片刻過後,他開口低聲道——
「爹。」
這一聲喚過,韓紹真眼中一亮,卻抵擋不住強勁的藥效,他想應也應不得,只覺陣陣眩暈……鬥爭一番後,終究還是沉沉闔眸。
嚴況緩緩抱緊了他,低頭埋在人肩膀上咬牙忍住淚意。
而他身後腳步聲聲,三王爺的聲音同時傳了過來,語氣隱隱帶著些不忿與不解——
「你怎能喚他做爹?!」
這一聲將嚴況喚回了神,他連忙將手裡攥著的東西塞進韓紹真袖子裡。
三王爺見嚴況不理會,又鬆懈了語氣道:「他是有用之人,本也不是非死不可,你既不舍舊情,又做何執意要他的命?」
「等尋到程如一,王爺自會明白我的用意。」嚴況緩緩將已然斷氣的韓紹真放下,起身正要離去,三王爺看了一眼道:「本王會安排人厚葬他的。」
「不必。」嚴況道:「按照鎮撫司的規矩,讓鎮撫使去處理就是。」
說罷,他轉身離開,走上長階的同時,正與守在入口的劉六打了個照面,兩人眼神交匯一剎,又立刻默契錯開,而同時身後三王爺再度開口道——
「嚴況,陛下既從未公布辭呈,你就還是鎮撫司的指揮使。」
「從今日起,還當由你統領整個鎮撫司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