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一笑著探問道:「那嚴指揮何日準備動身?」
「明日。」
程如一有些意外,但還是微微頷首道:「這麼急?那我現在可就要去收拾行李了,咱們明早幾時出發?」
嚴況卻道:「我自己去,你留下。」
……
月色幽幽照的屋內發白,也晃得程如一難以入眠。他扯過被子蓋住頭,又左右來回的翻身挪動,還是毫無困意。
如今相府地大屋廣,他自然不用再跟嚴況擠一個屋。蓋著緞面褥子枕著金絲軟枕,彩漆鎏金暖爐熏得整屋都熱呼呼的。曾經身陷冷囚夜宿荒郊,程如一都能睡得著睡得香,如今身處柔雲仙寢反而失眠了。
程如一拉下被子露出雙眼,望著窗外月色漸漸褪了換上紗白微亮,終於在天將破曉之時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
這一睡再醒,睜眼已是下午時分,只見唐渺跟韓凝正在他床前,韓紹真則站得稍微遠了些。
見自己醒了,韓紹真便開口道:「陛下派宮監來接你入宮,想是要為你商定官位,你快些洗漱一番入宮去吧。」
「啊?」程如一心說皇帝這是最近很閒嗎?昨日才免罪,今日就封官?更何況己早已無心做官……但韓凝跟唐渺卻顯得格外興奮,一左一右直接把人架了起來就要服侍他洗漱,嚇的本來還有些睏倦發懵的程如一立馬清醒了,把這兩個娃子攆了出去自己收拾。
然而當他洗漱好後,梁戰英林江月和若娘卻又忽然一股腦的沖了進來。
只見若娘捧著件淺墨藍瑞蓮暗紋的袍子,林江月臂彎搭著個同色偏深的斗篷手指勾著個大紅金翅的狀元帽,梁戰英手裡的托盤上則擺滿了香囊腰佩梳子頭油。
「你們這是……這帽子!」程如一看傻了眼,只見若娘不由分說的挑起衣裳往他身上套,邊套還邊笑嘻嘻道:「哥,你不懂,這次不同昨日,你可是單獨進宮面聖,你也已經恢復了功名,今兒算二進宮可要好好搭理吶。」
林江月也滿臉喜色難掩附和道:「若妹說的是,程先生可要打扮得威風點,皇帝見了高興說不準還能封你個大官!」
「不是……」程如一左右環顧一圈忽地想起什麼:「嚴況呢?」
「師兄已經走了。」梁戰英相較而言還是更溫柔些,替程如一邊梳頭邊道:「他天一擦亮就走了,先生許是睡得實沒聽見馬蹄聲。」
「走了……」程如一頓覺心一沉竟不知墜到哪裡去了,滿心都叫落寞充斥,也無心再問其他,只叫三人隨意折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