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說不害怕就能不害怕的事。大學生情侶戰戰兢兢,景澤陽好些,仍繃緊神經,高度警惕。寧迦渡呢,只悶頭走路,連掉在眼前的觸手都視若無睹。
若不是相貼的掌心傳來濕熱,景澤陽會以為寧迦渡相當的輕鬆。
黑暗與靜默中,他們似乎穿行在巨獸的肚腹中,只靠寧迦渡手舉的一點明黃火光支撐。
忽然,一聲呼喊劃破空間。
「救命!」
所有人頓住。聲音從右前方的石壁上傳來。一個角落裡有個小山洞,洞前正站著個孩子,拼命探出身體揮舞手臂。
「小洛!是小洛!」兩個小朋友叫起來。
小洛?那個和蘇蘇一起,最早被抓走的孩子?他還活著?
景澤陽覺得不太對勁,但大學生已經喊起來。「學長,我們快去救他吧!」
小朋友們也喊:「小洛,堅持住,我們就來了。」
寧迦渡沒有動,平靜道:「不行。」
大學生愣住:「為什麼?」
景澤陽知道為什麼。從小洛被抓走到現在,至少已經過了快五個小時,迷宮也數次重組。一個成年人都未必能生存,何況一個幼兒園小朋友。
絕對有問題。
他仔細打量著孩子。大大的黑眼睛,小臉上全是淚,嗓子喊啞了,因為太用力呼救,好幾次險些掉出洞口,跌落深淵。
景澤陽考慮了一會,轉頭對寧迦渡說:「我們去救他。」
作為解救者,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棄玩家。
寧迦渡冷淡道:「不行,小洛不可能活著。那是假的。」
「假的!?」大學生看上去嚇壞了。
景澤陽堅定道:「有沒有可能,他逃脫了,找到這個山洞躲了起來。就像你和我躲藏的那個山洞。」
他從那個山洞頂上掉下,正落在寧迦渡身上,如果寧迦渡能和安潔躲在一個山洞裡,為什么小洛不行。
寧迦渡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化。
「那個山洞,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寧迦渡似乎掙扎了一下,但終究沒有說什麼。細長的睫毛垂下,他重又變得冷漠而無動於衷。
「我不會救他。」
我不會救他。
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臉。某個幾乎一樣的場景躍入景澤陽腦海。
高中時的寧迦渡也曾這麼對他說過。
那時,寧迦渡經常在放學時偷偷跟蹤他,次數太頻繁以至於景澤陽無法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