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尚行愣住, 呆呆地看著他,終於意識到當時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真的原諒我了?」
「那你能不能退出錄製?」
「你不是都原諒我了嗎, 為什麼還要錄戀綜?」
一時間,那幾句天真又無知的聲音襲向陸尚行,其程度堪比喝醉酒在學校操場跳脫衣舞清醒後恨不得立馬打包換個星球生活的程度。
「我怎麼敢、我怎麼敢說這種話……!」
陸尚行抓著頭髮倒在椅子上□□,突然發狂的模樣嚇了時予一跳。
「喂,你別嚇我。」時予急忙過去。
他一靠近,陸尚行就抓住他手腕,咬著牙艱難道。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你父母去世,被迫放棄鋼琴,絕望的時候遇到我。可是、可是我又是個腦子有病的人,經常為了一點小事跟你吵架,分手的時候還在鬧脾氣,害得你沒來得及去醫院。」
「之後在戀綜相遇,我不僅什麼都不知道。還自認為找了這麼多年你該消氣了,該回來了,覺得你不應該參加戀綜。卻不知道你來這是為了小柔的手術費,不知道這筆錢對你們有多重要。」
越說到後面,陸尚行的聲音越是泣不成聲。
紅髮被抓著凌亂,他狠狠攥著一撮頭髮,咬著唇,臉頰兩邊浸滿了淚水。
「你不要原諒我,這輩子都不要原諒我。就應該讓我永遠都見不到你,一切都是我活該。」
「我怎麼這麼傻逼,這麼幼稚。予哥,我好恨我自己,恨得想殺了自己。你不要原諒我,我已經、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陸尚行的眼淚從眼角往下滑,流過臉頰流到耳朵、流過脖子,濕了紅髮。
時予卻覺得那些眼淚流到他心裡。
那時候怎麼說都沒辦法讓陸尚行明白的事,現在他卻自己明白了。
人總是在後悔中成長。
不失去什麼,不狠狠地痛一番,就不會明白珍惜當下有多麼重要。
時予低頭看著陸尚行抓他手腕的大手,手背青筋暴起,手指骨節分明,摩擦他掌心的指尖上有一層厚厚的繭。
不管是自己,還是他,身上的一分一毫都充斥著故事。
名為人生的故事。
陸尚行不會為此而停留,不管是他們在一起還是沒在一起,他們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時予抽離自己的手,站起來,俯視他冷冷道。
「然後呢?」
這三個字彰顯著時予的事不關己的冷漠。
因為太過冷漠,冷得不像個當事人,陸尚行哭聲瞬間停了。
「什、什麼?」陸尚行說。
「我問你然後呢。」時予冷冷道,「你既然已經明白了,難道想這麼一句不知道怎麼辦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