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走出的、想要離去的腳步同樣收回了幾分,顯然是存在著幾分看熱鬧的打算。
當然最重要的是整個枉死城似乎是叫鋪天蓋地的秦軍圍住,以致於進退不能,他們早已經喪失了最佳的逃跑時機。
但陽世之中,大明宮內,又有所不同。
按理,唐皇喪失生命特徵太子承乾叫李泰反殺,這位魏王殿下現在所應該做的當是召集群臣,儘快將名分定下來。
不過兄友弟恭的玄武門繼承法雖然是原身所開闢的傳統,但李泰卻清楚自己現下的情況同自家阿耶當時又有所不同。更遑論是在那些追隨自己造反、同自己一起對李承乾做出截殺的侍從屬官盡皆喪命的情況下。
因而李泰一路往大明宮中而來,所要見所要做的卻並非是召喚群臣,而是一手拎了生死不知的太子承乾,一手提了刀,逕自闖入到唐皇寢殿之中,對著侍奉在君父跟前的李治緩緩露出笑容。
「四、四哥,你待如何?」
殿外風雨如晦,有大雨傾盆落下,更有血水順著刀刃流經到地面。至於叫李泰所提著的太子承乾也好李泰自身也罷,面色間俱是一片慘白。
混雜著不正常的紅暈。
但李泰的眼神無疑是極兇狠與兇惡的。
即使這位魏王殿下似乎是在笑,對著嫡親的、同胞的幼弟展露出笑容。但沒有人會懷疑下一瞬間李泰是否會將手中的刀揚起,使李治同自家大哥,同那些於今日夜裡死去的侍從、屬官作伴。
第049章
有那麼一瞬間,李泰似是叫李治面上不安、畏懼與恐慌的色彩所愉悅。嘴角牽扯,顯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意來。伴隨著志得意滿,卻又似是帶了幾分試探與冷意的話語傳遞到李治的耳。
恰如同爬行與蠕動的蛇一般,自皮肉之間遊走,驚起層層戰慄。
「稚奴,」
李泰開口,極親昵的喚這幼弟的小名。隨手將太子承乾拋在一邊,以手中尚沾染著血跡的刀拖了,一步步向著李治走去。和顏悅色道:
「你我兄弟,這皇位叫四哥先坐。待得孤百年之後,殺了你那侄兒,再傳位給你如何?」
李泰似是在商議,又似是在陳述。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李治,露出一口白牙。於一個距離李治算不得近,同樣算不得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有雨水混雜著不知是誰人的血水,滴落在地面。甚至於這位魏王殿下一身的服飾,同樣叫血液及雨水侵染,氤氳、失去了本來的面目。
但自小於金玉錦繡堆里長大對此本應當再在意不過的李泰卻又似乎一無所覺,並不曾感受到那份血腥與不適。不過是等待著李治的回應,等待這幼弟對自己的提議做出答覆。至於親情、禮法、規矩等諸多種種對李泰而言......
都走到這一步了,難道還能指望李泰良心發現束手就擒不成?
李泰目光之下,李治強自鎮定了神色,現出幾分稚嫩、糾結與懵懂。無甚心機,卻又似乎帶著幾分擔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