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朵芳華艷麗的牡丹。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但李治清楚,這並非是牡丹盛開的時節。
「拿去。」
君王以手伸出,將那花放在了李治眼前。鬼使神差的,李治抬手,將其接過。等到真正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一切都似乎是成為定局,並不可以再迴轉。而諸多種種亂七八糟的思緒充斥,以致於李治似乎是忘了去提出疑問。
去問嬴政手中的花究竟是自何處而來。
李治更未曾注意到,窗外繁花盛開,似是有那麼一瞬間,所有應時的、不應時的花朵似是在那一瞬間開放。就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帝王似乎是擁有了可以令時節更易的本事,具有上古人皇所當有的威能。
但恰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這一切卻又是不叫外人所知的。唯有那陰間冥府之內,那以金絲銀線繡著的玄鳥圖騰之上,原本振翅欲飛的玄鳥圖騰好似是在一瞬間活過來,振翅欲飛,發出一聲清脆的鳴叫。
有聲波因此而擴散開來,恰如同石子滴落到水面一般,盪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蒙毅、馮去疾等俱是放下手中之事,以目望向那好似是在一瞬間活了過來的玄鳥圖騰方向,整個魂靈仿佛是因此而顫動。
內心裡自然而然的生出不一樣的感覺和明悟。更有屬於嬴政的意旨自然而然的浮現在心頭,卻是叫李斯、蒙毅等人仿照昔日的軍功爵制,擬定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有關於陰魂的晉升之法來。
「自是將那諸多種種的氣運、威能集於一體,言出法隨口含天憲,政令之下,無有不從。世間生靈,無有不應,無有不為之驅使。」
忘川水幽幽流淌,彼岸花瓣被揚起,飄散至虛空里的那一瞬間,有人開口,卻是對著身側人發出如此言語。
是東華。這古老的神明立在船頭,以目光望向遠方,好似是在一瞬間看透了無盡空間的距離,落在那長安城裡的大明宮內。同嬴政目光相碰,而後各自移開,再沒有過多交集。
唯有擺渡人聲音響起,卻是對著東華道:
「既然是如此,你當日本可以......」
有話語於此模糊,好似是被莫名的力量隱去,唯有隱秘的信息在傳遞和交流。直至良久之後方才有東華洒然而笑,對著擺渡人道: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至於那人皇尊位,誰又規定了,此世之間不可以再出現一位人皇呢?」
當然,人皇的出現與否暫且不言。李治以手將那花接過了,當日晚間,卻是又做了夢。夢境之中,但見一片皚皚白雪間,群芳開放,奼紫嫣紅,竟是全然將時節違背和打亂。只不過——
「這御花園中,百花都遵循朕之旨意而開放。為何獨獨有牡丹不聽朕所言?莫不是要違抗朕之御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