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眼帘抬起,鎏金眸子直視著溫迪。
「如此便夠了。」
溫迪詫異,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他,恍然大悟。
「嗯嗯,你在趕我走!我果然是打擾了你的約會?」
鍾離沒作聲,隨手自身邊的文案中抽出一卷,攤在書案上,提筆蘸墨,書起批語來,全然不顧愛熱鬧的詩人在他耳邊吵鬧。
「老爺子你真的在約會?」
「了不得哎!是我想的那種嗎?是嗎是嗎?」
「嗚哇,我還以為哪怕有一日龍脊雪山開滿了塞西莉亞,無邊的風掀起燼寂海的波瀾,你也會是璃月最知名的石頭呢。」
鍾離放下筆,淡淡瞥他一眼。
溫迪笑意不減。
蟬聯璃月岩石死腦筋大比拼總冠軍一千七百年的摩拉克斯,竟然要開花了?
他一瞬間就將那一瞥中的危險拋之腦後,興致勃勃地打探道:
「哎,和我講講嘛,阿離是什麼人啊?」
鍾離怔了怔。
松枝清香習習吹入方亭,瓷瓶里的松枝輕輕搖動。
這是阿離嫌這裡太單調,方才帶上來的。
溫迪驚訝地發現,對案那人忽而卸下眉眼間所有的沉穩與凌厲,目光落在青翠松枝間,柔軟地驚人,語調也柔和。
溫迪捧起茶盞,喝一口壓壓驚。
「阿離是我的妻子。」
「噗——」
鍾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若是醉了,將酒傾倒在他頭頂也就罷了,如今分明清醒,這是何意。
溫迪手慢腳亂地扯出一張草紙,拭去桌案上幾點褐色的茶水,偷瞥一眼施一道仙術整理儀容的鐘離。
「咳咳,抱歉,咳咳咳。」
他嗆的臉都紅了,翠色的眸子睜地滾圓。
「我沒聽錯吧?老爺子,你剛剛說她是你的愛人?」
「嗯。」鍾離頷首,猶豫了一下,點一點那可憐的草紙「這便是那份契書?」
「欸?」
溫迪驚呼一聲,將那濕皺成巴巴地一團展開,果然見墨漬都暈染開來,難以辨別,連末尾那鐵畫銀鉤的筆跡都蒙上一層淡淡的灰。
他哀嘆一聲。
「溫妮莎說要將它作為革命勝利的象徵,擺在大教堂里——這下搞砸了,會不會要我賠啊?」
「以普遍理性而論,如今這份契約當為文物,為蒙德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