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多年,從來都只有陳邵風耍人的份,第一次中了別人的圈套,還是如此拙劣的招數,不禁氣血翻湧,他反手甩了楚音一巴掌,把楚音打得臉頰浮起了紅暈。
楚音的精神狀態已經不大好了,嗡嗡聲里,莫名地朝陳邵風笑。
這一個多月發生的事情超乎了他的想像。
他恨陳邵風,恨青年在他快要觸及人生微光的時候掐滅了他來之不易的光亮,恨這個階層分明的世界帶來的沉沉重壓,也恨自己的懦弱無能......太多的恨堆積到一起猶如大火燎原燒得乾乾淨淨,他反而生不出恨的力氣了,近乎是破罐子破摔地任由自己脫軌,靈與肉都分離。
喪失理智的陳邵風剝掉了楚音的衣服。
楚音又回到了那個噩夢似的晚上,儘管這是他的選擇,但還是條件反射的掙扎。
在這一刻,他根本找不到情緒的宣洩口,只能胡亂地攀著哭著,手竭力地伸向緊閉的房門。
而門外,他的媽媽正在為他計劃成功而拍手稱快。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成章。
林家小姐目睹准未婚夫在他們的大好日子裡跟情人廝混,怒扇了陳邵風一巴掌。
楚家得到消息匆匆趕來交涉。
兩家會審,被告直指楚音,一連串的罪名壓在了楚音的肩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楚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小狐狸精不要臉,勾引我兒子。
楚音的腦袋越埋越低,埋到沒有辦法再低了,不得已抬起臉來。
他先看怒不可遏的陳家父母,再看顏面盡失的楚河和宋曼君,最後目光慢悠悠地落在了仿佛事不關己的陳邵風身上。
他木著臉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句遲來的控訴。
「陳邵風強暴我。」
楚音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刻在場眾人的臉色有多麼精彩,可他已經感受不到痛快了。
事情以他和陳邵風結婚落下了帷幕——
十七歲涉世未深的楚音以為這就是報復,陳邵風看不起他,三言兩語就想打發他,他偏不讓陳邵風如願。
可如今再回頭看,他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他的年少、淺薄、蒙昧遮蔽了他的雙眼,使得他一步步陷進泥潭,自己送上門給陳邵風折磨。
所以到頭來楚音最恨的人,其實是自己。
數不清第幾次夢到過去,夢裡的楚音像旁觀者一樣看著十七歲的自己做出愚蠢的決定卻無力阻止,次數太多已然麻木,夢醒的時候除了眼尾有點濕潤,看不出做了噩夢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