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委託律師出面跟楚音簽離婚協議。
不用再見陳邵風讓楚音輕鬆不少,他沒有任何猶豫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當天就把自己的東西從陳邵風的住處搬走。
他是淨身出戶,拿了證件、幾套換洗的衣服,囤的兩袋狗糧和剩下的幾十個罐頭,以及陸書凌送給他的向日葵樂高、一本有些年頭的筆記本和一把已經壞掉的傘。
筆記本夾著他十五歲時寫下的遺書。
那時他剛發現楚逸和陸書凌不為人知的關係,意志消沉,為自己的單相戀以失敗告終難過,也為無力解救陸書凌而挫敗,但只是這樣還不足以他產生死亡的念頭。
打垮他的是在學校衛生間聽到的一段對話。
同齡人肆無忌憚地嘲笑他的母親是個不要臉的妓女,甚至意淫女人是用什麼樣的姿態去討好他的父親,接著又議論楚音跟他媽媽是一樣的貨色,長了一張一看就不安分的臉,長大後也是個只知道討好男人的臭婊子。
楚音繼承了父親的英氣和母親的柔美,這樣過於出眾的外貌沒有給他帶來好處,反而讓他遭受了許多非議。
在楚逸還沒有發話之前,甚至有人想剝了楚音的衣服拍照——雖然在他的激烈反抗和及時趕來的老師的阻止下沒有成功,但直到今日,楚音依舊對鏡頭有著深深的恐懼感。
所以那天司立鶴給他拍照時他的掙扎和痛苦都真真切切,只不過因為對方是他認定的愛人,所以他選擇容忍。
言歸正傳,躲在衛生間裡的楚音衝出來跟詆毀他和母親的人打架。
他當然沒打過,被摁著扇了兩個巴掌,看著霸凌者醜惡的嘴臉,憤怒又悲傷的楚音第一次想到了死。
那天晚上,他給張連枝寫了一封決絕又稚氣的遺書。
「媽媽,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你不要為我難過,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不喜歡楚家,也不喜歡現在的學校,你肯定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樣欺負我、辱罵我,我討厭他們,等我死後,我也不會原諒他們的。」
在寫這封信時,果果趴在他的腳邊,似乎感覺到他將要離去。
楚音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對果果更好了,好吧,其實他有點害怕死亡,如果有果果陪著他,他就沒那麼恐懼了。
所以他接著寫,「媽媽,我要和果果一起離開,請祝我一切順利。」
楚音期待著他的死亡能喚醒母親,也許他還存了一點報復的心理,既然我反抗不過,那就用我的離去來懲罰你,但他忘記了,不被重視的人就算煙消雲散也只能換來一時的眼淚。
楚音最滿意的死法應該是割腕,他想像著他的血放滿整個浴缸,等楚家的傭人發現他時,他的屍體已經腐爛,那畫面一定會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天啊!懦弱愛哭的楚音居然不怕疼,用那麼尖銳的刀子割開自己的血管,勇敢地奔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