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立鶴反問:「你想我怎麼看得起你?你口口聲聲說要還錢,可你根本就無法說服我你有這個能力。」
「我說了分期......」
「分期?一個月五百塊,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楚音還想反駁,可司立鶴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徹底啞火,「你連果果都照顧不好,你能幹什麼?」
他愣在了原地,腦子裡像有十台絞肉機同時運作。
柔軟的舌頭化作鋒利的刀刃將他的手筋腳筋都挑碎,輕而易舉地把他打趴下。
他看著司立鶴,像在看一個對他判刑的玉面閻王,那些普通人都要經歷的坎坷在養尊處優的司立鶴眼裡成了十惡不赦的罪證,可是楚音沒有辦法辯解,事實就是如此,果果現在還在醫院裡輸液。
劇烈的爭吵過後,司立鶴企圖抱住搖搖欲墜的楚音,就像以往每一次,他總是能在楚音最無助的時候天神一樣出現,讓楚音對他感激涕零,可是這一回,楚音躲開了他的照拂。
「是,你不用看得起我。」楚音咬住牙,忍住淚,「我本來就是個什麼都做不好的廢物。」
他既找不到好工作,也沒法還錢,就連照顧好果果這樣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他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別人高看他一眼?
司立鶴看被刺激得自嘲的楚音,反而停止了責罵。
楚音一抹淚,堅決地道:「再給我兩天時間,我會靠自己還一部分錢。」
他從司立鶴的身邊走過,手被抓住,迫不及待地甩開了,眼睛通紅卻又空洞地望向司立鶴,「我知道自己很沒用,可以不要再罵我了嗎?」
楚音耷拉著肩步履緩慢地回了寵物醫院,等他抱著輸完液的果果回家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
他沒有再見到司立鶴,也不想再聽那些讓他顏面盡失的話。
他要還錢,無論用什麼辦法。
失魂落魄的楚音回到家,給果果餵了藥,張連枝磨磨蹭蹭地湊過來問:「咚咚,你跟司立鶴......」
楚音抬起黑漆漆的眼瞳直勾勾地盯著母親,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媽媽,如果你敢動去找他的心思,我今晚就從樓上跳下去。」
張連枝嚇得膽汁都要出來了,連忙擺手,「媽媽只是問問,沒有要找他的。」
楚音給果果梳了毛,用針管餵了點水,抱到沙發上睡。
果果已經快十歲了,卻跟著他吃這種苦,自責和愧疚鋪天蓋地將他淹沒。
他躺下來,躺了很久很久,一點兒聲響都沒有,連呼吸都很微弱,就像是死了——死人不會說話,楚音會。
他挪動著僵硬的四肢慢慢地坐起來,在黑暗裡看向張連枝,說:「媽媽,後天我有時間,我可以跟Robert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