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但謝翾眯起眼適應陽光後,她只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站在了山洞前,仿佛她方才看到的鳳洵只是她的錯覺,她歪頭仔細打量他——她只見過鳳洵的下半張臉,此人的下半張臉輪廓與鳳洵有些相似,所以認錯似乎也沒什麼奇怪的。
謝翾想,是那個昏迷的傻子醒過來了,他方才的臉那麼髒,沒想到在那血污之下藏著這樣的一張臉。
她還在想著護著兩人身體的金紅色光芒,便走上前來盯著剛甦醒過來的傻子。
「你——」她的嘴角扯起一抹燦爛的笑容,這是她偽裝的象徵,她問,「你也是被那道光芒護著才沒死的嗎?」
謝翾想起自己用審判之力看過獨孤宣的一生,雖然畫面模糊,但她也知道獨孤宣對這位被他人嫌棄的傻子還算不錯,所以很快進入了角色。
鳳洵盯著她點頭,他倒不擅長偽裝。
謝翾覺得他的眼神很是熟悉,是藏在眼睛裡的光很像鳳洵,但那雙眸的形狀卻與他完全不一樣。
她眯起眼繼續打量他:「光是從哪裡來的?」
「家族傳下來的寶物。」鳳洵抬起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這掌心裡曾經躺著一枚璀璨的鳳凰羽毛。
「寶物?」謝翾疑惑,「什麼樣的寶物?」
她覺得傻子好哄,便直接問了問題。
「羽毛。」鳳洵答,他沒和謝翾多說話,怕被她看出來自己的真實身份。
謝翾發現他邏輯清晰,眼神也清澈,不太像傻子,於是她問:「你不傻嗎?」
鳳洵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曾經被山石重重砸下,血流了滿臉,這也是他的致命傷。
傻子被砸了一下腦袋就不傻了,這也不是沒有先例,謝翾沒想到對方還能活,只想著自己到時候要殺的皇族中人又要多一個。
她將自己腰間掛著的水壺取了下來,遞給他,在獨孤宣的記憶里尋找傻子的名字。
就像是某種刻意製造的巧合,他的名字念起來與鳳洵也只差了一個字。
「景尋。」謝翾一字一頓念出他的名字。
「獨孤姑娘以前喚我小尋的。」鳳洵很快道,他板著臉在裝一位剛恢復清明不久的傻子,眼中那迷茫的情態與不久之前在他面前跪下的景尋一模一樣——他學得倒是很快。
不過什么小尋不小尋這句話是他編的,他只是不想讓謝翾對著他喚不屬於他的名字,小尋,就這麼喚他,聽起來也像在叫他真正的名字。
若是可以,他倒是挺願意謝翾叫他小洵的。
謝翾愣了一下,審判之力瀏覽的獨孤宣記憶只提取了關鍵信息,稱呼這種細節她根本沒有印象。
不過他說是就是吧,免得露餡了。
於是她的眼眸彎起,對鳳洵露出了第一個他眼中所見的、完完全全是對著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