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臨爸媽是高級職工,分到的房子屬於這邊最好的那一批。」宋多多淺笑盈盈,「差一些的,十來口擠得轉不開身的家庭也不少。當然,最差的也比我們家好了幾倍。」
陸博山還是覺得她說話不倫不類有歧義,「我不知道你家裡什麼情況,但是職工分類、貢獻程度不同,房子落實到個人名下,肯定是經過重重把關、慎重討論才決定的。」
「也是。」宋多多有些尷尬地笑一笑。
冷場了。
林婉正尋找新話題的時候,一扇房門打開,手臂上搭著外套的秋雁臨走出來,腳步虛浮無力。
以往清麗甜美的小臉兒蒼白得近乎透明,雙唇乾燥失色,長發有些蓬亂。
那張與好友有五分相像的憔悴的面容,使得林婉立馬把先前的怨懟拋到了九霄雲外,起身搶步上前去,「怎麼瘦成了這樣?不舒服怎麼不老老實實躺著?」
「……媽,我沒事兒。」秋雁臨虛弱地一笑,又望向已站起來的陸博山,欠一欠身,「……爸,對不起,也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領證後就得對長輩改口,她正在盡力適應。
陸博山也沒了先前的火氣,「吵醒你了,是我們不好,趕緊坐下,坐下說話。」
「不了。」秋雁臨語聲輕而堅定,「我好多了,要去醫院,看看修遠。」
陸博山暗暗長透一口氣。
林婉再一次落淚,匆匆拭去,關切地看著秋雁臨,「真的能行?撐得住?」
「之前胃火大,折騰的厲害,虛脫了,現在算是緩過來了。」秋雁臨握了握林婉的手,開玩笑,「真撐不住也沒事兒,大不了住院陪著修遠。」
「這孩子。」陸博山笑,心裡卻是酸酸的,更對已故的好友心懷歉疚。這麼好的孩子,他先前卻誤會了。
林婉淚中含笑。
三分鐘後,四個人走出家屬院,到了陸修遠上峰撥給他病中專用的轎車旁。
上車前,秋雁臨因為穿的長褲沒褲袋,襯衫和針織外套更沒衣袋,順手把家門鑰匙和幾張錢幣遞給林婉。
林婉自然而然地接下,替兒媳婦暫為保管,先一步上車。
雁臨對宋多多說:「挺多事要辦,中秋之後再見。」
宋多多把她拉開幾步,微聲道,「我爸媽都是過來人,懂的比我們多。見到陸修遠,你儘量把話說圓滿,畢竟誰都得過一輩子,不是真正結婚之前那些年,你用我媽教的話對付他們就行。」
秋雁臨笑一笑,「提前祝你中秋快樂。」
「中秋快樂!」宋多多聲音高了幾分,自覺不妥,吐了吐舌頭。
秋雁臨轉身上車。
家屬院離醫院並不遠,只有幾分鐘的車程。
路上,雁臨由著林婉握著自己的手,偶爾回握一下,視線一直不離窗外風景。
她是雁臨,和秋雁臨出生、存在的年代一樣,生平卻是南轅北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