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瑾初掃了一眼,發現只有跟著邰諳窈入宮的那個宮女不在。
時瑾初沒管她們,有人手疾眼快地替他推開了門。
許是殿內人也聽見了聲音,在他越過二重簾時,入目的就是女子紅著杏眸,抬起臉望過來的可憐模樣。
她眼紅,臉也紅,無端染上些許瀲灩。
但她只看一眼,就偏過頭去,抬手擦拭了一下臉,她匆匆地站起來,低頭悶聲問:
「皇上怎麼來了?」
她忍著哭腔,於是聲音透了點含糊不清。
這般掩飾,也無聲地透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牴觸。
張德恭等人就沒跟進來,綏錦在見到這一幕時,她朝主子看了一眼,也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殿內沒了人,徹底安靜下來。
時瑾初走到女子跟前,不容置喙地扳起她的臉,邰諳窈只能被迫地抬起頭,她竭力地咬住唇,忍著眸中的淚意。
但她沒忍住。
於是淚珠一顆顆掉下來,滾在臉頰上,她呼吸也沒憋住,越來越急促,哭得也越來越凶。
時瑾初替她擦眼淚,問她:
「哭什麼,不是已經拒絕了麼。」
邰諳窈推搡他的手,時瑾初沒叫她得逞,按住她的肩膀,聲音沉了下來:「杳杳!」
邰諳窈一頓,她從情緒中剝離出來。
見她冷靜下來,時瑾初才重新低聲:
「當心身子。」
她入宮後的兩次發病,都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難道她忘了不成。
邰諳窈僵硬住身子,有人輕拍撫她的後背,叫她情緒一點點平緩下來,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終於哽咽出聲:
「我不要和別人一起過生辰。」
頭頂傳來的聲音沒有一點遲疑:「好。」
這本就沒什麼值得遲疑的。
殿內氛圍在這一刻終於轉變了些許,時瑾初敏銳地察覺到女子態度的變化,他將女子帶到軟塌邊,她仍是在哭,卻沒了對他的抗拒和牴觸。
時瑾初沒替自己喊冤。
皇后昨日的確向他請示過,是他不曾上心。
她今日格外難控制住眼淚,時瑾初替她擦了許久,聽見女子哽咽道:
「嬪妾入宮後一直對她敬重有加,不曾有過半點怠慢,她為何要作賤嬪妾。」
她不解,也納悶,還有讓時瑾初難以忽視的委屈。
望著她的眼,時瑾初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私下相處,她確實膽子大,但她和他都清楚,男女之間的事情是不能這樣計較的。
正如她所說,她對著皇后慣來恭敬。
她也慣來是識時務。
縱是皇后提出點令人為難的要求,她在權衡後,大約也是會答應的。
恭敬是因著身份規矩,她會惱,會氣都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