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當時只覺得您對娘娘當真是真心實意,如今想來,您要是真的為娘娘著想,豈會這麼做?」
姚嬪啞聲,她許是震驚,許久沒有出聲,半晌,她自嘲淒涼地笑,眼淚掉下來:
「難道嬪妾時刻惦記著娘娘也是錯麼?」
她倉促地抹了一把淚,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跪得直了點,她問:「害人總要有動機,嬪妾無子無寵,有什麼理由去害儀昭容?就算她保不住腹中皇嗣,對嬪妾又有什麼好處?嬪妾為何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一番話說得讓人猶疑,敬修容仿若被說動,低聲遲疑道:「姚嬪好像說得也沒錯。」
杜修容瞥了她一眼,站得離她遠了一點。
這個時候,一直安靜的邰諳窈忽然出聲,讓眾人意外,她和姚嬪四目相視,她輕聲道:
「你當真對本宮沒有不滿麼?」
時瑾初垂下視線看她。
他還是頭一次聽她自稱本宮。
姚嬪一怔,她呼吸稍緊,剛要否認,邰諳窈就打斷了她的話:
「你數次來合頤宮,都是想讓本宮引薦你給皇上,本宮不願,從未曾應過你,你當真沒有對本宮有不滿麼?」
姚嬪要動機,她就給她。
時瑾初不著痕跡地掀了下眼皮,下一刻,他冷眼掃過姚嬪:
「不知所謂。」
時瑾初不想再聽姚嬪辯解下去,他扔了杯盞,簡短地撂下一句話:
「拖下去,杖斃。」
姚嬪不敢置信地抬頭:「皇上——!」
張德恭可不敢耽誤,立即讓人將姚嬪拖下去,周貴嬪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上前一步。
邰諳窈見狀,她眸色不著痕跡地動了動,她忽然拉住了時瑾初。
時瑾初低頭望她,她仰頭,眸中有淚,卻還是輕聲道:
「她到底和臣妾交好一場,求皇上饒她一命。」
有宮人鬆了手,姚嬪直接癱軟在地上,她再沒什麼心思,只想保住性命:「姐姐,您信我!我從未想要害過你的孩子!」
她說的是真話。
邰諳窈有孕對她來說沒有危險,至少目前沒有,甚至還有好處。
她需要借邰諳窈爭寵,自然會希望邰諳窈不能侍寢,她給邰諳窈手鍊,也是同樣的目的。
邰諳窈身體不好時,總要撤下綠頭牌。
偏她又最是希望邰諳窈得寵,只有如此,她才能借著和邰諳窈交好的名義被時瑾初看在眼中。
邰諳窈有孕,對她來說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甚至不需要她做什麼手腳,就能憑空讓邰諳窈數月不能侍寢,還能讓時瑾初時刻惦記著邰諳窈。
她就算目的不明,但她的確是宮中少數希望邰諳窈有孕的人之一。
時瑾初皺了皺眉,但他瞧見女子用力得泛白的指骨時,終是改了口: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杖責三十,打入冷宮。」
就算身體健康的男子被杖責三十都未必能承受,姚嬪一個養尊處優的女子,挨了三十棍後,即使能活得下來,往後也是苟延殘喘。